白天時,司徒禮除了與羅武孫秀才頒發口頭上的任務,還另外給了羅武一個信封,信封中就是莊園新的整改令,一條條一項項,從人員管理鬆散的問題,到莊園佃戶、散農、田地與居住環境、設施設備……牽涉範圍廣,雜而不亂,條理清晰,連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哪一條應用在什麼地方,全都仔細列出來了,羅武只需按照上面的內容來做就行。

    新整改令發佈的第一天,莊園一度陷入了混亂,卻很快就被早有準備的羅武鎮壓下去了。

    司徒禮特地帶司徒蒙出去,除了購置衣物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讓他避開整改的第一天,只要第一天過去,後面的事情都能容易解決。

    至於這第一天該怎麼辦?司徒禮在信封中有留下提示,具體執行得如何,就要看羅武了——這也是司徒禮給羅武的考驗。

    澄寧山莊以後規模只會越來越大,人員越來越複雜,羅武作爲唯一與司徒蒙一同來到山莊的“老人”,按理來說應該是司徒蒙的手和眼;但倘若羅武自己的能力不過關,那麼這個位置還是應當讓出來——畢竟很多事情,不是僅僅靠忠心就能解決的,沒有計謀和手段,再忠心也是白搭。

    原來的羅武是肯定無法如此順利就平定這些騷亂的,但如今的羅武,是在季老伯手下調|教了好幾個月的羅武,季老伯無形中把許多管理、用人、服人的手段教給他,而羅武的領悟能力也讓季老伯很滿意。

    羅武用這些方法讓佃農們從拒不合作到服從,甚至反過來覺得這樣做纔是對的。至於林府的僕役,他們都是羅武一手調|教的,羅武說什麼他們都只會聽從指揮,而不會反問爲何要這麼做。

    因爲司徒禮的緣故,銅鏡發佈的兩條主線任務一刷出來就被完成了,其效率之高,比起之前司徒蒙瞎搗鼓要快得多。

    這導致司徒蒙曾一度以爲,光靠小叔一個人這麼弄下去,指不定沒多久,系統的任務就全被小叔給完成了,如此,他便能提早回到現代世界——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這系統任務刷刷刷被完成的酸爽感覺,彷彿一個青銅渣渣與最強王者組了隊,由原本的單打獨鬥驚心動魄,變成了坐看王者秀翻全場,只管跟在後面喊666就行了。

    然而司徒蒙的被王者帶飛之路沒能飛多久,就讓系統給迫降了——這次系統給的任務三線並行:其一,莊園內糧倉儲存量達一萬石;其二,舉辦一場具有澄寧山莊特色的活動,要求山莊全員參加;其三,將一名僕役或丫鬟經過正常流程(僕役/丫鬟——掌事——管家——總管家)升級爲總管家,要求必須得到不少於莊園居民與僕人總人數六成的支持。

    司徒蒙對着任務列表撓到頭禿,這些任務就沒一個對他友好的——糧倉儲存量一萬石,那是什麼概念?足夠養活寧山縣居民至少半年(雖然寧山縣人丁稀少)!憑他們莊園這區區十來戶佃戶加散戶,要怎麼弄?

    舉辦特色活動倒是可行,但問題是“要求全員參加”,誰家會整天無所事事沒人幹活光看戲?

    最後的總管家也一樣,都是包着糖衣的炮彈:必須得到不少於總數六成的支持數,那潛臺詞就是,爲了這個破職位,他還得特地舉辦一個總管家的選舉和拉票活動!這一天天的不幹正事,人家佃戶會質疑我們莊園的專業素養的好麼?!

    司徒蒙一番吐槽無處發泄,景深看他對着鏡子臉色一陣發紅一陣發白一陣發黑,表情豐富多彩,忍不住道:“很久以前我就想問你了,你一個男的,爲何如此愛照鏡子?莫不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癖好?”

    司徒蒙詫異道:“你看不到?”

    “看什麼?”景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有什麼是我應該看到的?”

    “……沒什麼。”司徒蒙失落地又看了他一眼,心說系統任務這東西,果然只有他這個天選之人才能看到,別人是看不到的。方纔見閃光閃得如此頻繁耀眼,還以爲這次黑妞兒能看到呢!

    景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司徒蒙如此沮喪,連臉也不變顏色了。他想了想,莊園缺錢的問題解決了;父母的遺物也取回來了,還順帶在京城刷了一波熱度;家中信任的長輩也特地過來幫忙了;莊園現在井井有條的,按理來說應該沒什麼憂愁纔對。

    然而司徒蒙愁就愁在,系統一連發了三個任務,沒一個是好處理的:要提升糧倉內的儲存量,就要更多的農戶以及開墾更多的農田。

    荒地莊園裏倒是有很多,農田都是現成的,那麼首要做的,就是增加農戶的數量,還有增加用以犁地耕地插秧這些工作的工具,如果投入的火機關的數量能達到每戶至少一臺,那麼一戶農民能照料的田地的數量至少能翻一倍!

    莊園特色活動與總管家選舉活動或許能同時進行,具體如何操作,怎樣才能讓莊園全體成員都參與,此事可以和小叔他們商議,小叔見多識廣,指不定真能有什麼好的建議。

    景深見司徒蒙不知在想什麼,無緣無故心情又好起來了,聯想到自家親哥,心說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長的煩惱”吧。

    又過了兩天,司徒蒙與羅武一起巡視莊園,想看看哪些地方適合用來耕地。經過季老伯家門口時,見到了黑妞兒的小舅,旁邊還站着一個看起來很眼熟,卻如何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的人,兩人正與季老伯面對面站着,不知道在商量什麼,倆年輕人看上去都挺焦急的,季老伯卻沒什麼表情。

    “小舅”他們也見到了司徒蒙與羅武,“小舅”笑得有些尷尬,也沒介紹身邊的人,只與司徒蒙寒暄兩句就要離開,走之前又回頭與季老伯說:“季老,您再認真考慮考慮,今天就不打擾您了,我們先回去。”

    季老伯摸着鬍子一臉高深地點了點頭,見人離開了,回頭對司徒蒙二人說:“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坐坐,外面風大!”

    時節已經過了夏天,如今入秋,沒太陽時會覺得有些涼,不過比起京城已經暖和多了,往常京城這個時節,大家都已經穿上了冬衣。

    司徒蒙原本只是路過,卻又對黑妞兒小舅出現的事兒耿耿於懷——看樣子黑妞兒舅舅與季老伯是認識的,那麼黑妞兒與季老伯原先就認識嗎?但平時兩人見面也只是普通地寒暄,沒看出他們有多熟……還有黑妞兒舅舅身邊跟着那人,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種情形對於經常來季老伯家串門的羅武來說已經非常熟悉,羅武主動替季老伯回答了:“季老伯與劉深少爺家是舊識,曾作爲夫子教過劉深少爺的爹與祖父,淵源頗深。如今劉深少爺與他哥都到了該進學研究的年紀,就想請季老伯回去再當兩人的夫子。但季老伯一心只想迴歸田野,過退休後閒雲野鶴般的生活,不想回去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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