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景深回去後就找了個由頭,約五皇子出來,爲了避免司徒藍從中作梗,他找了五皇子的其他伴讀,用別的事情引開了司徒藍。

    五皇子如約來到如意樓中,見原本約他的景深不見了,反而是司徒蒙一個人坐在左邊,司徒蒙見他來了,起身行禮。被五皇子擡着手讓了讓。

    不一會兒,景深也來了,他與司徒蒙對了個臉色,表示已經把司徒藍支走。

    三人圍着圓桌坐在一起,司徒蒙與景深都在打量着五皇子,見他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司徒蒙說:“今日請您來不是爲別的,澄寧山莊在京師的直營店已經上了軌道,我也是時候要回寧山縣了,所以特地請您過來與您餞別。”

    五皇子有些呆愣,司徒蒙話說完好久了,才慢幾拍地點了點頭,“原來是司徒你要回去了啊……你以後還來京城不?”

    “有機會的話還是會來看看的。”

    司徒蒙說完這番話,三人一時安靜了下來,他拿起茶壺,給五皇子倒了杯茶。

    五皇子拿起茶杯要喝,但拿杯子的手抖得很不正常,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司徒蒙盡收眼底,手抖自然也看到了。

    景深不知道司徒蒙約五皇子出來到底要做什麼,但司徒蒙一直沒有給出結束的信號,他便只能繼續東拉西扯地與五皇子談天說地,漸漸的,他發現五皇子越來越不安,無理由地四處看,幾乎要把整壺茶喝光。

    然而儘管五皇子已經如此了,司徒蒙還是沒有結束這場談話的意思,彷彿他看不到五皇子表現出來的異樣。

    三人從午後一直坐到天黑,幾個時辰下來,五皇子終於熬不住了,他雙手顫抖得愈發厲害,面部表情抽搐,臉色煞白。

    他掙扎着從腰袋裏掏出一包粉末,正要倒入自己口中時,被司徒蒙攔了下來。沒有了那包粉末,五皇子發瘋似的撲向司徒蒙,卻被景深中途攔下了,藏在暗處的護衛們也都出來幫忙制住狀似癲狂的五皇子。

    司徒蒙拿到粉末包,打開看了看,可惜他不是專業人士,單靠觀看,根本無法分辨這是什麼。

    幸好很快的,被景深找來的方纔一直在隔壁包廂待命的太醫,被得到信號的護衛們帶到了他們包廂,他接過司徒蒙遞來的粉末聞了聞,又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口中嚐了嚐,旋即立刻吐了出來,並用桌上的茶水漱了口,臉上表情凝重。

    他用帕子將粉末包又裹了一層仔細收起來,走到被護衛們制住的五皇子面前,只見五皇子不斷流着眼淚鼻涕,一邊反抗一邊囈語。

    太醫嘆了一聲,對景深說:“五殿下如今是毒癮發作,這包粉末,便是令他上癮的毒藥。不知殿下您是否聽說過‘銷魂香’?這是街坊近期剛出現的毒藥。無色無味,遇水立刻融化,可放在飯菜與酒水中,只要喫過一次便會上癮,上癮後只有越喫越多,看這包粉末的分量,恐怕五殿下已經毒癮深種,才必須要用到這個分量。”

    “這種毒癮能戒掉麼?”司徒蒙問。

    “依目前五殿下的狀態來看,難,很難吶!”

    景深與護衛們將五皇子押到陳相的相國府中,與五皇子一母同胞的雪陽公主,還有陳貴妃聞訊趕來,就看到了被捆在牀上掙扎着鼻涕眼淚口水流了一臉,儀態盡失的五皇子。

    “沁兒!沁兒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昨日還好好的!”陳貴妃說着,眼眶已經紅了。

    “皇兄他這是毒癮發作,才變得如此,”景深拿出那包銷魂香遞給了陳貴妃,“他就是吸食這這種叫做‘銷魂香’的毒藥……黎太醫,你來給貴妃娘娘解釋罷!”

    黎太醫將方纔在酒樓說過的話與陳貴妃再複述了一遍,陳貴妃與雪陽公主越聽越心驚,到得後來,陳貴妃已經支撐不住哭了起來。

    “到底是誰做的?”陳貴妃哭喊道:“沁兒他個性溫順樸實,若不是有人撮合,根本不可能主動去碰這些害人的東西!”

    這時陳相突然開口,“沁兒他看起來與誰都很友善,但事實上他不會怎麼與陌生人相處,因此真正交好的人不多,蒙兒算一個,剩下的,就是他那些伴讀了。”

    “蒙兒的品性我們都知道,況且此事是蒙兒發現的,可以排除他的嫌疑,至於那幾個伴讀……”陳相對身後的手下說:“你們立刻去將沁兒的所有伴讀找來,少一個都不行!”

    手下領命退下,陳貴妃坐在牀邊給五皇子擦去臉上的汗水,“到底是誰讓沁兒染上了毒癮?此人簡直喪盡天良!”

    “我的傻兒子,你怎麼這麼傻?用藥之前就不會問問太醫院的太醫,不會與娘商量商量麼?”

    衆所周知,五皇子這幾年縱情聲色,常流連於煙花之地,陳貴妃與陳相都說了他許多遍,但沒幾天他又恢復了常態。

    陳貴妃如今就一直盼着等五皇子行弱冠禮後給他找一個靠譜的王妃看住他,沒想到離弱冠禮只剩一年不到,五皇子就染上了毒癮,此事若傳出去,日後五皇子在京師要如何立足?又怎麼會有良家的小姐肯嫁與他?

    陳貴妃心中痛苦萬分,誓言一定要揪出那個教唆他兒子食用銷魂香的畜生!

    一番驚險過去,黎太醫給五皇子施了針,五皇子總算好了一些,至少能完整說話了。

    面對陳貴妃的質問,五皇子坦白道:“這銷魂香,是司徒藍讓我喫的。起初我不知道他在我的飯菜中下了藥,待知道之後,我已經無法離開銷魂香,沒了它,我就會死--我曾經試過停止服用,但僅僅是半天,我就生不如死!而且在之後,我需要服用的比之前更多了……”

    “所以你就瞞着母妃和我,還有你外祖?”雪陽公主比五皇子大很多年,五皇子基本上就是她看着長大的,他是長姐,卻又像母親一般。

    衆人聽了五皇子的話後,不約而同望向司徒蒙,後者苦笑道:“自從五年前被司徒家趕去寧山縣後,我就跟這家人沒有關係了。雖然名義上司徒藍是我堂弟,但看他家人對我做的那些事,恐怕也不想認我這個外人。”

    景深拍了拍他肩膀,順勢將人用手圈住,“阿蒙他不會給司徒家告密的,而且他人一直跟着我們,也告不了密。”

    陳相與陳貴妃都不是那種沒有理由就亂給人扣帽子的人,他們從景深口中得知,原來這事還要多得司徒蒙,要不是司徒蒙說覺得五皇子行跡怪誕有些不正常,他們也不會查出五皇子染上毒癮這件事。

    陳相動用了相國府中所有的護院,將司徒府圍了起來,想要來個甕中捉鱉,卻不料進了司徒府才發現,司徒藍早就跑了。

    “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跑了?”雪陽公主說:“到底是誰泄密?”

    就在這時,護院在相國府外捉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審問之下才發現,此人竟然是司徒藍留在相國府的眼線。

    這眼線原本待在相國府後門,見犯了毒癮的五皇子被衆人押着送進了相國府,馬上回去給司徒藍通風報信,司徒藍連衣物行李也不帶,直接搜刮了司徒府庫房中的錢財便離開了京城。

    皇宮外的事情自然瞞不住皇帝,更何況出事的是他的兒子,皇帝當天晚上就得到了五皇子被伴讀引誘服用毒藥上癮的消息,簡貴妃更是在收到消息的當下就將京城中的簡家軍派出去追捕司徒藍。

    司徒藍的事情暫且放下不提,司徒蒙也到了該回去揚州的時候,景深一路陪着他出了京,來到了晉城,他們相隔將近四年後再次相聚的地方。

    司徒蒙心中覺得奇怪,景深說送一送他,怎麼送到了晉城還沒走?

    “你這是要送我到江南?”

    景深笑着從懷中拿出一道聖旨在司徒矇眼前晃了晃,又放回懷中,“父皇給了我一道密旨,讓我去揚州一趟,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幾個月甚至一年,我都會在揚州逗留,這不,正好可以送送你!”

    司徒蒙嘴角抽搐,“你這是又騙了我?”

    “我不是在送你麼?不算騙吧?頂多就是……唔,有所保留?”

    司徒蒙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卻還是忍不住氣鼓鼓地轉過身,策馬快跑。

    景深騎的可是汗血寶馬,與司徒蒙那普通的馬匹有着本質上的區別,所以哪怕司徒蒙自覺自己的馬已經倒騰得飛快了,卻還是甩不掉景深,氣人的是,景深在後面,只需要偶爾揮揮鞭子,那汗血寶馬就咻一聲跑到了司徒蒙身邊與他並駕齊驅,無論司徒蒙怎麼跑都沒用。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騎馬發力狂奔,一個優哉遊哉偶爾追上,就像貓捉了老鼠後逗弄老鼠一般。

    幸好,在司徒蒙的肺氣炸之前,兩人終於到達了澄寧山莊。

    時隔幾個月再回到這裏,在羅武的管理下,山莊依舊井然有序,小叔司徒禮每隔十天半月都會來莊園,處理一些羅武無法拿主意的事情。

    反倒是司徒禮那邊,竟然給司徒蒙帶來了江南總商會的請柬,邀請他去參加江南總商會一年一度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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