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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姐姐與禁軍將士,我們加快了行進的速度,然而還是不夠,我們這羣人都是些老弱婦孺,雖也有不少將士,但路途遙遠,我們不可能一直讓士兵們揹負着我們這個包袱,於是我想到了走水路……”簡太后道,“也是碰巧,竟然遇上了澄寧山莊海外商隊歸來的日子,領頭人還是個熟人!”

    “三老爺跟船隊去了海外,半年不見,還以爲他換到了多少海外的珍寶回來,沒想到看到的是一船船黑壓壓的人!整整十艘!全部滿載!”好不容易少爺回來了,羅武拉着他講了半天莊園裏發生的事,最後忍不住,還是把司徒禮出門半年,載了一羣人這件事抖了出來。

    羅武雙手比劃着,誇張道:“少爺您沒看到當時那場景……您知道一艘商船有多大嗎?甲板上、船艙中,就連桅杆上都有人!而且連麗妃娘娘、二皇子、五皇子……不不不!現在應該叫太后娘娘和陛下……他們都在船上!三老爺說,外頭在打仗,這些人全是他路上撿回來的!”

    “三老爺竟然當着太后與陛下的面這麼講!當時我快嚇死了,就怕那個……”他用手指了指上面,“說他大不敬什麼的,咔嚓一下就把三老爺給解決了。回頭我跟三老爺講,他還說叫我不用擔心,他不僅不會被砍頭,還會升官加爵呢!”

    “我當時是肯定不信的,沒想到……”羅武停下來舒了口氣,繼續道:“沒想到陛下的登基儀式還沒開始呢,就給三老爺頒了一份聖旨,指定要他當兵部尚書……那可是兵部尚書啊!那麼重要的位置!!!”

    “怎麼?你覺得我不夠資格坐這個位置麼?”司徒禮人未到,聲先至,直接把羅武嚇得從凳子上彈起來。

    “那……那倒沒有……可是人家當尚書的,鬍子都長到脖子了,哪有三老爺您這麼年輕的?”

    司徒禮嗤了一聲,自顧自坐下給自己倒茶,“你覺得我現在就當尚書,很年輕麼?想當年,你大老爺可是三十五歲不到就入閣的,先帝跟陳相連詔書都擬好了,要不是那場意外,指不定如今的相國就要換人了。”

    衆人各自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身邊休息了一段短暫的時間。

    期間,與陳貴妃等人一同留下拖延時間的一名年輕禁軍士兵,拼死救出了陳貴妃的遺體,一路起碼疾跑來到江南,到達揚州府門口的那一刻,戰馬力竭倒下。

    “來者何人?”

    “發生什麼事了?”

    “快過去看看!”

    一時間,城門守衛的士兵們一擁而上,有人認出了他身上的禁軍鎧甲。

    城門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江南總軍營,彼時景淳正在江南總軍營與舅舅們商討接下來的行動,聽說了城門的事,馬上讓人把那禁軍與陳貴妃的遺體帶回來。

    年輕禁軍身上遍佈着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還在滲血,有的已經化膿腐爛了,只是強撐着一口氣才跑來了這裏。

    他把陳貴妃的遺體綁在自己背上,士兵們把陳貴妃遺體解下,他看到了景淳等人,將最後一口氣吐了出來,“卑職……不辱使命!”

    簡太后聞言匆匆趕來,看到的只有陳貴妃與年輕禁軍的遺體,她身體搖了搖,被身邊的宮女扶住了。

    陳貴妃沒有留給北原軍任何機會,她用自己給的匕首刺穿了心臟,保留了作爲一位貴妃的尊嚴。

    景淳厚葬了陳貴妃與這位年輕禁軍,五皇子與抱着小九的雪陽公主站在陳貴妃墓前痛苦,景淳與簡太后跪下,給陳貴妃叩了頭。

    登基大典如期而至,景淳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封陳貴妃爲慧賢皇太后;死去的士兵,能找到遺體的都予以厚葬,找不到遺體的,則設立衣冠冢,士兵的家人都予以豐厚的補償。

    靜王改封爲靖王;五皇子封爲瑞王;六皇子景深則封爲榮親王。

    復任季萬鈞爲當朝宰相、司徒禮爲兵部尚書,設立軍機處,由季老與榮親王共同掌管。軍機處負責一切與戰事相關的事宜--直到這時,司徒蒙才知道原來季老伯就是兩朝元老季萬鈞。

    火機關司從工部脫離,轉爲由軍機處直接接管。兵部由軍機處接管。

    同時,簡貴妃尊爲太后,入朝聽政。

    此事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尤其是江南本地的“南方派”,他們認爲簡太后一介女流之輩,不應插手前朝之事,這樣太不合規矩了。

    況且當今聖上又不是小孩子,完全可以獨立處理朝事,簡太后沒必要上朝。

    司徒蒙不歧視女性,但他同樣對簡太后臨朝聽政抱有疑惑。

    小叔司徒禮見他糾結,便問他道:“你可知,簡太后在朝中,代表着什麼?”

    司徒蒙想了想,說:“代表簡家軍?”

    “說對了一半,”司徒禮說,“簡太后代表着簡家軍,而簡家軍,又是整個大周軍隊的核心,可以說,她代表了整個大周軍隊,以及‘鷹派’。”

    司徒蒙知道,所謂的“鷹派”,其實就是激進派,也是要打回去收復失地的主要人員。

    “如今大周南遷,在揚州建立了南方朝廷,江南本地的士族官員組成了南方派,而與北方朝廷一同遷來的,則是北方派。南方派沒有經歷過戰事,沒見過生靈塗炭的景象,他們在江南活得好好的,既沒有失去家園,也沒有失去至親,因此,他們自然不會想要勞民傷財打回去,收復大周的失地。現如今,在江南安定下來後,除了原有的南方派之外,還有越來越多貪圖安穩的北方派轉投‘鴿派’,也就是議和派。”

    “季老雖心繫鷹派,但他畢竟是南方出生,無論他願不願意,本來就與南方派搭在同一條船上。”

    “無法捨棄南方派,或者說,南方派不可能放過他。至於陛下,作爲南方朝廷的君主,他至少明面上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幫任何一方,甚至爲了朝廷的穩固,他還要給南方派更多的甜頭。”

    “所以整個朝廷,只有簡太后是幫着鷹派的。”司徒蒙這才明白到簡太后的身份是如此重要。

    “不錯。聽起來很荒唐,但確實是如今朝廷的現狀。”

    前朝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在揚州與交州交界處逗留的百姓們成爲了如今大家最頭疼的問題--江南本就是個熱鬧的地方,當地百姓基數不少,一個幾近飽和的地方,如何容納那麼多從北方來的難民呢?

    而這些難民,多半逃跑時沒來得及收拾多少東西,手上有錢的還能在江南找到地方落腳;可大多數都是急忙逃跑、兩手空空的百姓,別說住處問題,就連明日能不能喫上飯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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