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離開，其他妖獸要過來了。”地面隆隆作響，有規律地震顫，金剛巨猿在靠近，附近還有幾道氣息在靠近，是附近幾個妖獸領地的首領妖獸，要趁着兇禽死去，爭奪地盤。
幾十裏之外，一頭赤雕撲騰着翅膀，鷹目如同兩尊燦日，周圍圍繞着一朵朵細密的火焰，猶如傳說中的烈焰鳳凰，飛速趕來。
“又是一頭妖禽。”獨孤城膽寒，妖獸可怖，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根本生不出半點對抗的心思，這太可怕了。
他曾見過古妖域的兇獸，超越氣動期，是貨真價實的三階妖獸，威勢滔天，關山之中的妖獸雖然沒有沒有那麼可怕，卻也不是凡俗之物。外圍的妖獸尚可應付，可以無視，但關山深處的這些二階妖獸在叢林中生存了許多年，在生與死中磨鍊，身上沐浴過妖血，一身煞氣很驚人，沒有紀嫣然的遁光守護，獨孤城直面這些凶神惡煞的妖獸，心中自然膽寒。
這便是凡人與修煉者心態上的區別，見到可怖之事，凡人會本能地害怕，會亂了方寸，但修煉者不同，心性過關的修煉者即便是天地崩塌，萬道毀滅，心中都不會有任何害怕，只會直面，憑藉自己的力量去戰而勝之。
“以你的實力，應該不用懼怕這些兇獸。”林炎和獨孤城離開原地，在林間飛躍，離開原處，與此同時，他朝獨孤城說道，“與人動手，你可以直面，因爲大家都是人，只要防着彼此的手段就可以了，兇獸卻不同，看到兇獸那般可怖與龐大的身形，便會本能地害怕，即便是實力在兇獸之上，或許都會被兇獸所殺。”
對於很多人而言，妖獸比人類難以對付得多，這種恐懼之感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需要時間與經驗的祭奠。
獨孤城還是歷練太少了。
獨孤城默然，心臟在快速跳動，同時也在顫抖，即便是遠離了那個地方，那隻妖獸妖血飛濺的模樣還印在他的腦海之中，妖血散發着熾烈的血腥味以及那股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妖獸氣息似乎在他鼻尖流連，不斷提醒他方纔的畫面。
林炎偏過頭看着獨孤城那有些慘白的臉，沒有說話，知道獨孤城心中有疙瘩，恐懼之心在放大。這或許會成爲獨孤城的心魔，阻礙他變得更強，需要他感悟自身，跨越心魔，從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但這一步很難，需要靠他自己，林炎只能給他一些提示，要靠他“頓悟”。
遠處妖獸在朝着發生衝突的區域趕過來，但林炎二人速度很快，已經遮掩氣息，躲到了深山之中，拋出了十多裏，周圍動靜頓時小了很多，但林炎發現了周圍有些不對勁，周圍古樹上有一道道痕跡，似乎是被利爪抓出來的，也有可能是被風刃等法術打出來的，地上、樹上還有這不少血跡，甚至有古樹從樹幹部位被一劍切開，切口平整。
“這裏交過手。”林炎皺眉，看來他們運氣不錯，進入關山深處沒多久便發現了一些細節，有人在這裏戰鬥，不過不知道是與妖獸還是人類修士。
林炎展開神識，附近的一切畫面映入腦海，細心觀察，順着打鬥痕跡，一路追尋了過去。
不知何時，山間飄起了白霧，空氣也變得溼潤，林炎逐漸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就連神識都只能延伸出去二十多丈遠。
“山間有‘勢’，形成了天然的‘陣’。”林炎微微驚訝，這周圍不尋常，周圍有天然的大陣。他腦海中浮現一幅地圖，是伍情給他的地圖，標註着關山深處的幾處絕地與疑似藥谷所在地。
林炎傳音讓獨孤城停了下來，兩人並肩站立，林炎道：“小心一些，我們進入天然大陣之中了，其中的‘勢’很不凡。”他還不能直接感應到“勢”的存在，只能靠一些陣中的外在細節判斷。
“什麼是‘勢’？”獨孤城問道，這個詞他不陌生，一直聽林炎說起，但不知道這到底是何物。
“所謂‘勢’，你可以理解爲一種無形的壓迫之力，有很多表現方式。”林炎在不斷觀察周圍白霧的流動，想找到這道大陣的規律，同時也十分耐心地爲獨孤城講解。
“‘勢’無處不在。凡間上位者，雖然沒有任何修爲，但久居高位，便會有一種無形的氣場，可以壓得下位者喘不過氣來，甚至會覺得上位者高高在上，不可觸摸，而自己十分卑賤。這和修爲無關，而是上位者的‘勢’強大，影響到了一種無形的氣場。高松的羣山，會給人一種雄厚寬廣的感覺，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這也是一種‘勢’。高聳的懸崖，站在懸崖上的人一望見深淵，便會倒吸涼氣，心生膽寒之一，這也是‘勢’。勢，無處不在，每一件事物都存在着‘勢’。天地大勢，乃是‘天道’最直觀的體現，修爲達到一定程度的武者，可以感悟天地武勢，嘗試將這種‘勢’熔鍊入真氣之中，使真氣也蘊含‘勢’，並因此蛻變，化爲液態。這便是先天武者突破到武勢境界的關鍵所在。”
獨孤城纔剛突破到先天境界，距離先天十重天大圓滿還很遠，自然不需要知道這些，因此林炎沒有提及，而是道：“天地大勢若是足夠強大，會在山川大地上不斷積累，最終凝聚成特殊的紋路，這便是蝕文。蝕文乃是天地大道的另類化身，掌握蝕文，便意味着掌握了‘道’之力，對於修行有着極大地好處。”
獨孤城曾聽林炎講過蝕文一道，知道一些蝕文的簡單知識，也清楚蝕文按照本源分爲兩類，一種是原始蝕文，一種乃是武者感悟天地大道最終凝聚而成的符文，蘊含着武者本身的感悟。按照用途，蝕文還可以更加細分，被分爲器紋、陣紋，甚至極爲罕見與稀少的“丹紋”，當然此丹紋並非是武丹境界需要烙印天地大道形成、具備神通之力的丹紋，而是煉製的丹藥品質達到一種極高的層次，與天地之力共鳴，吸納天地元氣，形成的特殊紋路，代表着煉丹的境界，極爲罕見。
看來這‘天地大勢’凝聚而成的蝕文，便是一種陣紋。
林炎凝神靜氣，觀察白霧的流動，而後真氣在指掌間翻騰，一縷縷赤紅氣息在不停演化，勾勒出一道道紋路，不斷運轉。他心中在計算，武道念力化成神識，在識海中形成蝕文，不斷排列組合，不斷推演。
“走吧。”林炎彷彿看到了一條通路，神識波動，將陣法推演的結果傳遞給獨孤城，讓獨孤城知道如何不被陣法影響，然後順着陣法演化的道路不斷行走。
這種陣法不是絕陣與殺陣，而是一種迷陣與困陣，並非很難推演，只是勝在天然形成，若是不懂陣法一道，會在陣中迷失，或許永遠都走不出來。
陣法的範圍很大，延綿數十里，林炎一邊演化陣法，一邊行走，速度很慢。幸好陣法內部少有妖獸，否則他們必然會被妖獸襲擊，打亂陣法的演算。
越是靠近陣法中心迷霧便越濃厚，到後來，可見度不超過二丈，神識只能延伸出去三四丈，而且損耗超過了平時全力伸展神識的消耗。
林炎眉頭緊鎖，這個陣法似乎有些過於強橫了，限制了神識伸展，這種大陣等級很高，這若是殺陣或許可以困殺武勢高手。他的神識全力推演，消耗很大，幸好他的神魂只是被封印了，神魂依然永固，否則都承受不了這種消耗，需要時間休息恢復。
忽然一道冷光飛了過來，威勢無窮，射穿了白霧，使白茫茫的世界出現了一道線型的空痕，而後白霧迅速涌動，空痕僅僅在一瞬間便被掩埋了。
林炎的神識雖然被限制，但是感知敏銳，速度很快，躲過了冷光，定睛一看，卻見是一道帶着白光的飛劍。
“修士！”林炎訝然，從地上摸了一片樹葉，順着飛劍飛來的方向射了出去。與此同時，他耐心感知，半天也沒有迴應，便知道這一下沒有擊中。他也不惱，這種迷陣之中，盲攻很容易落空。
不過這給他一個警鐘，這個迷陣的確有修士進入其中，而且只怕已經被困住了，遭遇了鬼打牆，一直在打轉，不像他們找到了合適的路。或許不止一個修士被困在裏面，若是紀嫣然他們倒還好，若是陰煞宗的人，那便不妙了。
林炎退到了獨孤城的身邊，道：“有人在這裏，咱們小心爲上。”
獨孤城凝重地點點頭，先前的恐懼之心也暫時壓下，全力關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