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的聲音迴盪在這樹洞之中，其中的憤怒和冷意，讓牧紳心中一涼，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情況？
徐大人，竟然根本不認識小藍仙？
“嘶……好痛！”
藍如煙被扔在了地上，身上幾個地方還插着旌旗，這次是真痛了。
“姓徐的！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好歹我也是你的……”藍如煙話音戛然而止，最後只能鼓着她的包子臉，用手氣呼呼地指着徐越。
也是這時，徐越纔好好觀察起現在的藍如煙。
這手勢，這表情，這臉蛋。
倒是真和百年前的孤島上，那個天天烤螃蟹啃椰子的藍色短髮小女孩一模一樣。
“呵，是我的什麼？沒想到，我竟看走眼了。”
徐越搖了搖頭，看着藍如煙傷痕累累的手，冷笑着問道：“怎麼，你那把沒有劍格的劍呢？沒用來殺人啊？”
“你！”
藍如煙自然聽出了徐越話語中的諷意，不過想到了自己在蒼雲山上的所作所爲，還是心中一痛，語氣不由自主弱了下來，低頭道：“上次將你誤傷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用過藍晶劍了……”
“誤傷？搞笑。”
徐越此時早已沒了先前的柔和之意，雙手環抱，審視着藍如煙，緩緩道：“之前在倚帝山山巔，你身旁的藍色長髮女子是誰？”
“那是我的姐姐藍晴，你之前不是通過玉宗的面具，說你認識她的嗎？”藍如煙怔神道。
“認識她？”徐越一臉不屑，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見狀，藍如煙神色一僵，這時候終於反應了過來，看着徐越喃喃道：“你之前，不會一直沒認出我吧？”
“很抱歉，是的。”
徐越雖在道歉，可臉上卻還帶着笑容，此時手一攤，滿臉無所謂地說道：“我之前一直認爲，你姐姐纔是藍如煙，你只是藍如煙的妹妹……早知如此，我也不該對你這麼客氣了。”
話音落下，樹洞中落針可聞，藍如煙呆呆地看着徐越，眼中失去了高光。
牧紳早已遣散了這附近的所有倚帝山弟子，自己則渾身汗毛倒豎，站在原地瑟瑟發抖，想動不敢動。
氣氛詭異，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
直到幾息後，一聲帶着哭腔的詢問纔再次響起。
“爲什麼。”
藍如煙看着此時的徐越，美如洋娃娃的睫毛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
“爲什麼！”
見徐越不說話，藍如煙的聲音大了些，幾乎是在哽咽的嘶喊了。
見到此幕，徐越心裏也莫名其妙不好受，甚至有些刺痛，雖然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但也慢慢收起了先前的陰陽怪氣，沉聲道：“因爲，若不是某些東西，在蒼雲山上我已經……”
“我不是問這個！”
藍如煙出奇地將徐越打斷，眼淚終於嘩嘩嘩的流了下來，悲憤地喊道：“你爲什麼都沒有把我認出來！！”
徐越怔怔地看着這一幕，終於把眼前這個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子，和百年前那個說“你走吧，走了就再也別管我了！”的瘦弱小女孩，徹底重疊在了一起。
隨後，就又是久久的沉默。
液體滴落在地的聲音不斷響起，不僅僅是一點點藍色的眼淚，還有她身上一直沒能痊癒的傷痕，流下的殷殷血跡。
“徐大人！”
直到片刻後，一個匆忙的腳步聲從樹洞口方向傳來，柳運邊跑邊喊道：“徐大人！陣法已經佈置好了，馬上就可以……唔！牧兄！你捂我嘴幹嘛！幹嘛推我！”
柳運只叫了兩聲，隨後便好像聽到了什麼，瞬間安靜了下去，二人一起落荒而逃，讓這樹洞深處徹底安靜了。
“我……”
不知過了多久，徐越才微微一嘆，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藍如煙，緩緩道：“百年未見，我確實沒有認出你來。”
“可我一眼就認出了你！”藍如煙喊道。
“這些根本不重要。”徐越搖頭。
“爲什麼不重要！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麼啊！”藍如煙哭聲漸大。
徐越沉默了片刻，最後直視着對方，輕聲道：“曾經也許算是師徒吧，但現在……什麼也不是。”
聽到此言，藍如煙瞳孔一滯，眸光變得越發灰暗。
“師徒……什麼也不是……”
她重複了一遍徐越說的話語，隨後，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轟！
一陣強力的風暴自藍如煙體內擴散開來，將那些插在她身上的旌旗震成了粉末，一掃而空。
“徐越，你敢做不敢當，到底是不是男人！”
緊接着，當藍如煙再次擡起頭時，她眼中的悲傷和依戀已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完全冰冷的雙眼，以及充滿殺意的俏臉。
“嗯？”
徐越雙目猛地一凝，看着此時的藍如煙，身心立馬高度警惕。
對方給他的感覺，和在蒼雲山上時，一模一樣了！
“或許我真該聽姐姐的，殺了你，一了百了。”藍如煙渾身綻放着藍光，開始逼來。
“你又不是沒幹過。”
生命再次受到了威脅，徐越也無法坐以待斃，金光一閃，準備迎敵。
然而下一刻。
“叮！警報！檢測到與當前敵人年齡相差不足0.1倍，宿主將受到隨機懲戒，獎勵機制開啓，當前修爲：分靈境巔峯！
隨機懲戒：宿主肉身力量下降90%，且無法躲避敵人的攻擊。”
“艹！”
徐越心中一聲怒罵，才意識到自己忘了這茬。
而當他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藍如煙壓在了身下，除了腦袋外，四肢都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你、你放開我！”徐越咬牙，看着面無表情的藍如煙，心中有氣，卻又無能爲力。
肉身力量下降了90%的他，現在只能像個小雞仔一樣，被對方任意拿捏。
哦，不對。
就算徐越的肉身力量完好無損，面對歸虛境的藍如煙，他也是沒有絲毫勝算的。
“呵，怎麼，這個場景，你不熟悉嗎？”藍如煙低頭看着不斷掙扎的徐越，寒聲問道。
“熟悉？”
徐越面色難看，想象了一下現在二人的動作，又回憶剛纔藍如煙說的話，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