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婚禮……是要在那裏舉行嗎?”
“你去過那裏嗎?”
“以前曾路過那裏,當時只覺得‘真漂亮,可以在這裏舉行婚禮該多好啊’,從來沒有奢望過會成真。想不到……真是巧合啊。”
“這座教堂是克羅那傢俬有的建築之一。我的父母親就是在那裏舉行婚禮的。”
“他們一定生活得很幸福吧?”
“在我的記憶裏,他們連拌嘴都很少有,”公爵似乎在回憶着,“一直相敬如賓。我母親在生下艾莉森後,身體一直不好,全靠父親悉心照顧她。很多事情他能親自做的,就決不讓傭人做。”
“他們兩位現在可還安好?”佐伊問道。
公爵搖搖頭,“早就不在了。”
“對不起。”
他溫柔地笑了,“沒什麼好道歉的。謝謝你能關心他們,佐伊。”
“他們如果能見到現在的你,我想,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吧。”
“父親他既仁慈又嚴厲,爲人公正但不偏激。我始終做不到像他那樣。如果真的見到了,他說不定會對我有些失望。”
他與夕照幾乎融爲了一體。
“寬厚溫柔的特質是你最大的魅力。”佐伊脫口而出。
他抓了抓頭髮,像孩子一樣地笑了,“加爾尼特說我是老好人。”
“老好人有什麼不好。”佐伊抱着手臂,若無其事地說道。
如果奧拉瑞凡特能夠稍稍像他一點,如果我也能稍微像他一點,這樣的話……
“佐伊,我一直想問你。”洛瑞爾看着前方,有點緊張的樣子,“詩人奧拉瑞凡特,是怎樣的人?”
“你真想知道?”
洛瑞爾僵硬地點了點頭。
佐伊思忖了一會兒,“平庸、無能、好高騖遠。看似驕傲實則內心極其怯懦。”她看着洛瑞爾驚愕的表情,繼續說道;“可他是我的兄長也是我的父親。我本來沒有接受教育的機會,幸好有他在,教我讀書識字,不然的話,我可能真像你妹妹沒所說的那樣,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他善待我、包容我、愛護我,這足以使他的所有不完美變成完美。”
他是個慾望寡淡的人,對財富、名譽、功績和女人都沒多大熱情,命運卻偏偏讓他把這些都佔了。他活到現在,在意的東西其實很少,在意的人更少。別人都說他心地仁慈、通情達理,可他隱隱約約地知道,這也許是一種別樣的冷情冷性,甚至說的上是殘忍。
這個小個子的女孩兒,他算是有些在意的。他知道她的來歷,但他沒有一點瞧不起他的意思。他算是經歷過人生大變的人,知道命運的無常。相比過去認識的那些美人,她實在不算出挑。他甚至認爲她還不算一個真正的女人,只是一個半大的姑娘。可她又是那麼地難以琢磨,忽而冷靜,忽而圓滑,忽而隱忍,忽而易怒。他身邊大都是無趣的人,她讓他感受到了難得的好奇。
“你對他的感情,我一時之間不可能理解。因爲我不曾戀愛。可既然我們將要成爲夫婦,我只能向你承諾,我會像他一樣,善待你、包容你、愛護你。這是我的責任,佐伊。”他很輕很輕地握住佐伊的手,“手受傷了?還疼嗎?”
佐伊只是靜默地微笑着。只要不是奧拉瑞凡特,對方是誰都不重要了。
車廂外,佇立着聖伊莉斯大教堂。深灰色的牆外,盛開着簇簇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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