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嘟嘟響了好久才被接聽。
不等宋晏張嘴說話，劉憲率先質問，“老宋你幹嘛拉黑我！一天天，那霸王花這樣對我也就算了，怎麼連兄弟也都這樣？我好心還告訴你，有人撬你牆角——”
電話裏，男人清冷的聲音打斷劉憲的話，“試一試。”
劉憲，“啊？”
“試一試，把你拉黑會有什麼提醒。”
“還能是什麼提醒！就是說‘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這句話我都會背了！”劉憲現在幾乎天天都能在他跟楚玥玫的對話框裏，看見這一句話。
他被拉黑的很有經驗...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安靜。
劉憲做了幾十年新聞，立刻就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你別告訴我，你被人小姑娘拉黑了吧？”
沉默聲更久了。
“哈哈哈哈——”劉憲忍不住發先出一陣爆笑聲，然後玩味兒着調侃電話那頭的宋晏，“你這高嶺之花中的花王，竟然也能有這麼一天？”
宋晏在電話那頭，好像壓根兒沒聽到劉憲的玩笑聲。
他依舊冷靜、理智的超乎常人。
“剛好你給我打了電話，有個問題我問一下。”宋晏淡淡開。
“來來來，趕緊說！讓我聽聽到底是什麼問題，還能難爲住你這位醫學之光！”
“喝你妹是什麼意思？”宋晏想了想，又補道，“我在瀏覽器查不到。”
劉憲憋住笑，“小姑娘昨天生病了，你是不是跟人家說‘多喝熱水’的時候被懟，還被拉黑了？”
“兄弟！這句話是雷區！”劉憲很有經驗的總結，“什麼多喝熱水早點睡，呵呵隨便無所謂！你只要說了，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會跟你鬧脾氣。”
“嗯，知道了。”宋晏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喜怒情緒，“先掛了。”
“別別別——”劉憲急聲阻止，“你這跟小姑娘鬧了脾氣，還有人撬你牆角，你不趕緊想辦法哄哄？”
“哄什麼？”
“哄小姑娘啊！”
“我這種人根本沒想過戀愛、結婚。”電話裏，宋晏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沉悶，“我不配。”
這一次，輪到劉憲安靜了。
“清明節快到了，記得幫我去看看。還忙，掛了。”宋晏靠在醫院三樓的安全通道里，陰沉，潮溼。
他整個身子，似乎都陷入在黑暗之中。
安全通道指示牌，散發着一點兒綠幽幽的朦光。
宋晏微仰起頭，愧疚和自責，幾乎爬滿了那張清雋的俊容，還有深邃的眼池。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醫生，是救贖、是光，其實他纔是墮落深淵的惡魔。
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贖罪。
像他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愛，他也沒有資格去愛一個人。
...
劉憲聽着電話之中的嘟嘟聲，他惆悵嘆了口氣，轉身往教學樓的吸菸室走去。
他掏了根菸，抽得很慢。
恍惚中，劉憲又想起了六年前，他第一次碰見宋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