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她拒絕的乾脆利落。
楚玥玫冷了臉，“你這丫頭，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不能放下？”
蘇芍悶着頭不說話，脣瓣被死死咬着。
“師傅年齡大了，已經拿不動小竹鞭子抽你。”楚玥玫嘆了口氣，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你也別恨他，他是覺得你有天賦，真的很想讓你把這項技藝給傳承下去。”
“上次我跟他老人家通了電話，精神狀態又差了許多，夜裏做夢睡不着，白天還醒得早。”
“就是那樣的精神狀態，老頭還專門上山一趟，摘了些你愛喝的雨花茶。”
楚玥玫瞥了眼蘇芍跟前的瓷盞，“嚐嚐吧。也是因爲你，我才能跟着喝一口這稀罕茶。”
蘇芍依舊一聲不吭，但是手臂動了，兩指掐着瓷盞把那滿滿當當的雨花茶喝了乾淨。
溫騰騰的茶水，讓她心裏滾燙。
看着蘇芍臉上的倔意淡了些，楚玥玫繼續往下說，“論起來，我們這些師兄弟兒們，老頭最嚴苛對待的是你，背地裏最寵着的也是你。”
“拉倒吧，他可恨不得把我給打死。”蘇芍不由想到了小時候，一段兒唱詞跑了個調，硬生生手臂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師傅師傅，是師，也是父。”楚玥玫看得透徹，“他是真盼着你好，才狠了心打你的。你不知道，老頭每次打完你，都要去後院菜地唉聲嘆氣好半天。”
蘇芍不傻。
她都知道。
只是...
“師姐，你讓別人回去替你看吧。”蘇芍擱下瓷盞，脣稍暈着苦澀，“老頭身體本來就不好，看見我估計是要更生氣了。”
老頭對她好，她知道！可正因爲如此，她纔不敢回去，怕傷了老頭的心...
楚玥玫看出了蘇芍心有顧慮，她語重心長，“你這崽子還不明白？你越是不回去，他就越放不下你。師傅老了，已經逼不了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他就是惦記你，時時刻刻盼着你回去。”
蘇芍沉默，手指在荷葉短褲上微微顫着。
“還有你外婆。”楚玥玫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把話給說了出來，“上次我回去看師傅，順便去拜訪了一下她老人家。小時候總給我塞芝麻糖的，還樂呵呵叫我楚大妞，現在竟然認不出我了，總叫錯名字。”
楚玥玫緊盯着蘇芍，“她把我當成了你，一個勁兒喊藥藥...”
聽到“藥藥”兩個字，蘇芍忍不住眼眶紅了。
藥藥是她的小名。
還是外婆給起的。
蘇芍小時候身體不好，總生病吃藥，老人家迷信，說起個小名叫“藥藥”這算是以毒攻毒，叫的時間久了，她的身體也就好了。
是，她現在是身體好了，可外婆的身體卻需要依靠那麼多的藥物來維持。
“崽，五一回去看看吧。老人家八十大壽了，算是一個坎兒。”楚玥玫哄聲，“你大了，她也老了，現在就是見一面少一面啊！”
沉默了很久的蘇芍，半晌擡起頭，眼眶酸澀，低聲悶沉沉的說，“好！我晚上訂五一的機票回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