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被接聽。
“少爺。”電話裏,傳出一道恭敬的中年男子聲。
宋晏,“李伯,幫我買一件裙子送到醫院。”
電話裏的聲音遲疑了兩秒,“是需要女士高訂晚禮服麼?少爺今晚在a市要出席活動?”
“不是禮服,正常的連衣裙就好。”宋晏頓了頓,繼續說,“順便再買一套——”
他收了話音,沒出聲。
“少爺,還需要什麼?”李伯繼續問。
“沒什麼,一件衣服就夠了。”宋晏斂目,“對了,麻煩讓鄭律師來一趟a市,我這裏有件事情需要他處理。”
鄭翰源,帝都最優秀的律師。
聽說從他手裏經手的案子,都是百分之百的勝率,但是這個人脾氣古怪。
聘請費用極高,而且對案子很挑剔。
電話裏的中年男人,話音突然有些緊張,“少爺是不是牽扯上了什麼官司?”
“我做的一臺手術,有人騙保。病人因爲長期沒有按時服用過術後抗癌的藥物,今天早上搶救無效,已經過世了。”宋晏很冷靜的說道。
“所以,少爺是希望我們派過去一位律師,將這件事情的風波儘快處理好?”
“不是。”
“那?”
“並不需要爲我做什麼。只是我擔心會有不法分子爲了那筆高昂的保險費,會請好的律師幫犯罪嫌疑人脫罪。”宋晏腦海裏,不由自主想到了蘇芍面頰上的紅腫,他聲音微微發冷。
“不需要用什麼手段。但是嫌疑人該負的責任,一樣也不能少。”
這麼些年,李伯是第一次發現自家少爺也有較真的一面。
要是他沒猜錯,可能還是爲了一個小姑娘。
“好,這兩件事我馬上去辦。”電話掛下,宋晏邁步往六樓的手術室走。
蘇芍一個人在宋晏的辦公室。
剛洗過澡,可能會覺得身上熱騰騰不算太冷,時間稍微過了一會兒,就覺得白大褂裏冷颼颼的,到處灌風。
已經是春季,開空調又太熱,不開空調又覺得冷。
她想了下,還是決定回到洗手間,把宋晏剛纔給她的那件白襯衣給穿上了。
起碼暖和一些,而且真有人推門進來,也看着正經點兒。
果然,她剛換好宋晏的白襯衣,都沒來得及去聞一下上面的洗衣液味道,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輕敲了幾下,然後推開。
蘇芍呼吸一窒。
很怕會是來找宋晏有重要事情談的醫生,推開門發現自己模樣不雅的站在這兒,那畫面,想想就尷尬的想讓人把腦袋直接塞進馬桶裏。
推開門,是一道纖細的身影。
柔軟的長髮綁成低馬尾,面容悲徹,眼窩紅腫快成了核桃。
蘇芍看清來人是誰,她不由一愣,提起來的不安,逐漸變得譏諷。
“你來這兒幹嘛?”聲音不冷不熱,算不上好態度。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纔出現在六樓手術室門外的江橙。
她已經安頓好父親的後事,所以騰出了一會兒空,來到宋晏辦公室。
面容是死氣沉沉的,儘管看得出她很想強撐着笑意跟蘇芍打個招呼,可咧開嘴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見她這幅樣子,蘇芍還是心軟了,把身子往旁邊側了側,讓出道,“進來說吧。”
江橙面露感激,垂着頭跟着蘇芍進到辦公室來。
“我哥哥不在,他去手術室了,要給警局發手術的監控視頻。”
“我不找宋醫生。”江橙苦笑了一下,看着蘇芍定定說,“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