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芍幾乎把醫院裏人流量少的所有場所都檢查一遍。?
不管是醫院大樓的病房,還是茶水間,樓梯間,她都一樣不落,檢查仔細。
可是依舊沒能找到豆包!
一個孩子,他到底會去哪兒?
蘇芍看了眼前方電梯。
電梯是上行的。
當看到電梯的一剎那,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想到了宋晏。
她想起宋晏在坐電梯時,情不自禁地瑟縮在電梯最角落,想起宋晏因爲往窗外看了一眼,就剋制不住渾身劇烈顫抖。
恐高症...
高!
她吸入鼻腔的空氣沒有滲透進肺裏,那空氣好像在她鼻腔停滯凝固了一樣,從最初的冰冷,開始變得滾燙、灼熱。
她撥開人羣擠進電梯,直接按了頂層。
醫院裏的頂樓,往往是最危險的場所。以前頂樓的門還大開着時,總有一些被病痛折磨不想再活下去的患者步入這裏跳樓自殺。
不過現在,頂樓多了一把鎖,沒有保安的鑰匙,根本不可能會有人進入那裏。
蘇芍跟路過的護士打聽了下頂樓具體位置,她狂奔着,兩腳虛浮踩着樓梯,雙腿有些發軟。
她祈禱,希望不要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拐過樓梯角,她眼前是刺目的陽光。
頂層的大門,門鎖被一塊兒殘缺的磚頭給砸開了。
蘇芍顫着手指,給宋晏發了條信息:
人找到了,在樓頂。
她把手機揣進包裏,將臉上悲沉的表情收一收,脣梢撐着笑。
跨過頂層的大門,她看到了揪心的一幕。
瘦小的男孩兒盤腿坐在樓頂最邊緣,他耷拉着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身上穿着的短袖,有些洗得發白。胸襟處,溼漉漉的一大片,讓人清楚知道他現在情緒不好,很不好。
可豆包早有防備,他猛然扭頭,看到了身後不遠處的蘇芍。
“你別過來!”豆包紅着眼發出嘶吼。
“好!”蘇芍把雙手擡起來,慢慢往後退,不想刺激豆包的情緒,怕他直接一頭往樓下扎去,“姐姐不過去,豆包最乖了,自己下來好不好?”
豆包咬住乾澀蒼白的脣,他眼中含着淚,用力搖了搖頭,“我不要過去!我要去找我媽媽!”
蘇芍耐心哄他,穩定他的情緒,“媽媽不會想要看你這樣子去找她的。我們去洗個澡,換一身漂亮的衣服再去找她好不好?”
“小蘇姐姐,你不用騙我了。”豆包哽咽着抹淚,“我知道媽媽她已經死了,我再也不能見到她了。”
“她死了,只要我也死了,就能見到她,能見到媽媽!”
說着,他張開雙臂站起身。
蘇芍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往前趕緊走了兩步,狂喊,“豆包!停下!你要是跳下去了,見不到你的媽媽呢?你知道她懷孕生你的時候有多辛苦麼?她就是生你才變成了植物人,她把她的命早就交到了你手上,你現在說扔掉就要扔掉麼?”
豆包聽到蘇芍的話,身子頓了頓,張開的手臂慢慢往下垂。
宋晏和陳桉,還有一堆來尋找豆包的人衝進頂樓天台時,看到的是他深陷掙扎。
所有人都在喊,“豆包!別動!”
可站在樓頂邊緣的豆包,兩眼往下看,他無聲呢喃着:
媽媽,我要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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