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陰的官道被修復後,消息和信件來往恢復了正常。
今天,張子軒和張子羽在府上喝茶對弈,張子軒展開信件一看,對着張子羽說,“父親說,湘陰雖然經歷了百年難遇的天災,但陳玉樓鎮住了那些想趁機作亂的宵小,同時又快速安頓好修復受損房屋的問題和災民的飲食起居,現在才過了幾個月,已經恢復到從前的一半有多。”
“陳玉樓啊?那不是你從少年時期就看不對眼的那個卸嶺少主嗎?這一次,他在湘西的聲望估計更高了吧,還真會收買人心。”,張子羽喝了一口茶,然後在棋盤上下了一子,問道,“我三叔三嬸身體無恙否?”
“哼,那個陳玉樓就會沽名釣譽……我爹孃都很好……但是,你就不問問你自己的爹孃嗎?你在我這住了那麼久了,真不回去看看他們?”,張子軒以食指和中指夾了一顆玉石棋子,他端詳着棋局,放下了父母給他的家書,然後打開了探子的情報。
“嘖,不回不回!好小子,枉費你小時候我那麼疼你,現在在你這住一陣子,就老想着攆我。”,張子羽鄙視了張子軒一眼,張子軒笑笑沒回應,然後他繼續看那封情報。
他飛快地掃視着,眉頭一皺,夾在指尖處的棋子一個不穩,掉到了棋盤之上,張子羽捉緊機會,馬上下了一子。
“舉手不回大丈夫,小軒,你輸了。”
“………”,張子軒並沒有在意棋局輸贏,他盯着情報,還有上面附帶的一張黑白照片,眉頭凝得更緊。
“怎麼了?是否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張子羽湊了過來。
“沒什麼……”,張子軒剛想把情報收起來,卻被張子羽一把搶過,他展開一看,“咦?剛纔說的那個陳玉樓,他要納妾?納妾就納妾唄,關你什麼事啊?你的探子怎麼會跟你報告這種事?”
“子羽哥哥,我哥有事叫你,他人在樓下。”,吳瑕推門而入,她順手從張子羽手裏拿過了信,張子羽一聽吳湘要找他,馬上便小跑過去了,吳瑕隨後把房間的門關上。
“阿軒,別幹傻事。”,吳瑕把信跟那張黑白照片放在了酸枝桌子上,照片中是一個年輕女子,長得楚楚動人,十分惹人憐愛。
張子軒重新拿起那張相片,端詳着,他的眉頭還是皺着,喃喃道,“那陳玉樓……居然會納妾?楊邵才失蹤兩三個月,他就這樣做,奇怪……他並不是這種薄情寡義之人。”
“阿軒!”,吳瑕的眼神裏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我只是好奇罷了。”,張子軒似乎思考着什麼,然後他說道,“這個女人就是他打算納的妾室?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只是眼熟嗎?你想不起來她是誰了嗎?”,吳瑕扶着肚子坐了下來,“這個女人,當初和你還有點淵源。”
“怎麼會?不過這個女人我好像真在哪裏見過。”
“她是陸可晴,湖南陸大帥陸經翰的嫡女。當初,陸帥想把她許配給你做平妻,想起來了嗎?”
吳瑕無語,張子軒對這個女人沒有過深的印象,但她卻是記得她的,當初,湖南的陸帥託媒人上門提親,想把女兒嫁給張子軒做和她平起平坐的平妻。她和這個陸可晴還見過一面。
她記得當時這個女子怯生生的,連看都不敢多看張子軒一眼,張子軒二話不說就當場拒絕了,在張子軒拒絕的同時,吳瑕分明看見陸可晴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原來她也不想嫁嘛,被自己的父親當作貨物那樣來進行政治聯姻,吳瑕覺得對方有點可憐。
可現在,她居然要成爲陳玉樓的妾室。吳瑕認爲裏面肯定另有隱情。
張子軒把信件和照片收起來,還是不服不忿地說着,“那麼醜的女人……陳玉樓居然看得上啊……咳…”
吳瑕再次感覺無語,張子軒的審美觀與衆不同,只要是他本人不喜歡或者看不上的人,他一律認爲對方醜陋,哪怕對方其實是個美人。
算了,他說醜就醜吧……
“阿軒,以你現在的身份,不要想着去幹傻事,比如去樓樓的婚禮上攪局這種損招,想也不要想,聽見了嗎?”
“攪局幹嘛,我去攪局,那二傻子陸經翰說不準還以爲我後悔了,想搶親呢……”,張子軒對陸經翰也相當的鄙夷,對方是那種有功勞就想領,有事情就愛甩鍋的人,雖然軍功上不過不失,熬了半輩子也做上了湖南省的督軍,可是在張子軒眼裏,對方還是一個無能之輩,張子軒看不起這類人。
光無能就算了,如今他還靠着用自己兒女聯姻這種手段去籠絡權貴,甚至不惜讓自己的嫡女爲人妾室。
妾是什麼地位,他不會不知道,他女兒後半輩子的幸福,陸經翰根本就不在乎。
張子軒對此人的鄙夷又加深了三分。
可是,陳玉樓要納妾這件事情,還是令他十分在意。他不想在吳瑕的面前表露過多,但是內心的不爽卻揮之不去。
對了……攪局這種事……其實也不需要我親自前往嘛,只要買通了那女人的貼身丫頭,然後坐着看戲就行了,的確有必要調查一下這個女人,居然如此神通廣大,讓陳玉樓答應娶她,哪怕只是個妾。
張子軒靈光一閃。
最近他的日子不太好過,那陳玉樓居然還想順利納妾,沒那麼便宜的事。
張子軒暗自想着,吳瑕瞄見了張子軒的嘴角又露出了一絲惡作劇般的笑容,嘆了一口氣。
這人都活了兩輩子了,而且快當爹了,有些事情,他還是放不開,放不下。吳瑕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小言小言~千萬別隨你爹,你要是像他這樣的就完蛋了。”
【以後的張落桐(小言)其實是軒瑕的兒女裏面最像張子軒的一個,無論外貌還是性格(⊙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