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軒順從地走了過去，然後挨着蔣志龍坐下，他靠在他的身上，有意無意地說，“有新的話本子嗎？”
“知道你要過來，早就準備好了，放在我的書房裏，這就叫僕人給你拿過來。”，蔣志龍摟住了他的腰，往下摸去。
“算了，我自己去拿。”，張子軒擋住了蔣志龍的手，然後起身，非常自然地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蔣志龍只以爲他是心急，也沒多加在意，張子軒很喜歡看話本子，每次來都向他要，好幾次還抱着書入睡。這點小事，蔣志龍當然不會在意。
張子軒來了很多次，在開始的時候，蔣志龍還會稍微限制着他的活動範圍，但張子軒表現順從，也從不在意蔣志龍的文件書信，進入他的書房也不會動其他的東西，似乎除了話本子外，其餘的東西並不能引起張子軒的好奇，漸漸蔣志龍便不再限制他，甚至書房也任由他隨意進出。
蔣志龍的字跡張子軒早就熟記於心，他兩輩子從軍，對辨識各種字跡有過嚴格的訓練，而且對於模仿他人字跡這方面也下過苦功。
他輕輕把書房的門半掩着，並沒有關牢，如果他鎖閉了房門，難免會引起蔣志龍僕人們的懷疑，而半掩着門，雖然會有被發現的危險，但來來往往的人看見門沒被關牢，反倒不會去在意或者懷疑什麼，這是一種心理戰術。
張子軒半蹲下身子，他翻找着蔣志龍的書桌，第三層抽屜被鎖着，張子軒早就預料到了這點，他從衣兜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了的鐵針，插進鑰匙孔，蔣志龍的府邸戒備森嚴，外人進不來，因此他的書桌鎖並沒有必要用特製的，不難打開。
果然，鼓搗幾下，鎖就開了，張子軒嘴裏說着，“這些話本子怎麼都看過了呢？新的放在哪裏啊？”
手下動作加快，他飛快地打開信件，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遍，把信息默記在心。
他小心翼翼地用針把蔣志龍回寄給他胞弟的信件封口挑開，然後從貼身衣物裏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信紙，夾入其中，再把封口封上，悄悄地放回原地。
那是他模仿着蔣志龍的字跡，給蔣暮祺的信件，雖然內容只有三四行，但這區區幾行字，卻重千斤，它足以從內部瓦解蔣家的軍隊。
門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和伺候着的僕人們那種急促的腳步聲有所區別，張子軒飛快地把所有的東西放回原地，然後鎖上抽屜。
在蔣志龍推門而入的同時，張子軒已經把一本話本子拿在了手上，他斜身靠在書桌前，專注地翻看着手裏的書。
“怎麼去了那麼久，書拿着了嗎？”
“我正看着呢，別吵我。”，張子軒像趕蒼蠅那樣揚了揚手，像是對蔣志龍打擾他看書表達不滿。
“你以爲這些話本子是免費的嗎，你是否也該付出點什麼呢？嗯……在書房做，好像也是另外一種風味。”，蔣志龍微笑，他反手鎖上了書房的門，手一揮，把書桌上的物件掃落在地，然後便把張子軒壓在了書桌上。
過了一段日子，陳玉樓打點完畢，他便打算帶着花瑪拐和金算盤一起出發前往黑水城。
紅姑娘被他留了下來，吩咐她好好看着陸可晴，陳玉樓對陸可晴一直不信任，他留下了紅姑娘，名爲照料，實爲監視。
黑水城是西夏在西部地區重要的農牧業基地和邊防要塞，元朝有重修，是西夏、元時期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通往嶺北行省的驛站要道。西夏語發音“亦集乃”，蒙古語發音爲“哈拉浩特”，都意爲“黑水”。這個地方位於荒漠之中，需要靠摸金的分金定穴那一套才能尋得着。
黑水城這個地方跟以往的探墓不同，人去得太多反而沒用，陳玉樓決定這一次前往，只帶五名卸嶺力士作爲搬運行李所用就足夠，等到了地方，還需要依仗金算盤。
他不想多帶人，其實也有另外一重顧慮，如今出現時空亂流，行動起來比以前下墓的危險性多了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好比上次去再探獻王墓，本來以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他甚至連防禦瘴氣的防毒面具也準備好了，偏偏還是出了岔子。
陳玉樓不想卸嶺的人在跟着他平白無故地犧牲了，哪怕再死傷一人，他也是不願的。
從湘西到黑水城所在的地方路途非常遙遠，之間相隔一千多公里，需要坐幾趟火車，而且各地軍閥混戰，很多鐵路停運，或者只作軍事運輸，不運載平民，陳玉樓他們不得不中途轉乘馬車甚至步行，甚爲艱辛。
路上足足耽擱了二十多天，他們纔來到了山西的太原。進入了北地，陳玉樓發現北方的難民問題明顯是比南方嚴峻得多。在南方，難民雖苦，瘦骨嶙峋卻還能勉強活命，但到了北方，餓殍遍野那是在各個縣城都十分常見的，而且因爲餓死路邊的屍體過多，很多地方發生瘟疫，惡性循環下，人命甚至比不上螻蟻。
控制北方的軍閥其實更多就是揭竿而起的綠林軍，這些人沒受過什麼正式的軍事訓練，沒上過軍校，能拿到手的軍火也只能是土槍土炮，在正規軍隊的攻擊下，紛紛潰不成軍，也變成了逃竄的難民，有不少甚至成了燒殺搶掠的土匪。
陳玉樓等人找到一個還算是像樣的小客棧住下，掌櫃的是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長相普普通通，但是人很和氣。
陳玉樓等人要了幾間客房，亂世中，這家小客棧也沒有什麼好房間，但目前的境況，也只能將就。
當下店裏沒有其他客人，掌櫃就坐下來陪着陳玉樓他們閒聊了起來，陳玉樓隨口問道，“掌櫃的高姓大名啊？“
“免貴姓張，在下張子駿。”，年輕的掌櫃客氣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