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駿的話其實他也沒有全信,但是金算盤畢竟還有傷在身,在仔細打聽清楚之前,他不想輕舉妄動。
金算盤似乎也不贊成冒險,他對陳玉樓說,“那麼我們就再住幾天,你可以寫信問一下你在北方分舵的兄弟,他們應該有更準確的信息。”
陳玉樓點頭稱是,只是當下寄信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看來也只能再耽擱幾天了。
這個張掌櫃看起來隨和好相處,陳玉樓便沒想着挪地,一客不煩二主,就繼續在這裏住得了。
他沒料到這一個決定,再加上前面路上耽擱的那二十幾天,家裏都鬧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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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羽一大早就堵住了準備出門的張子軒,說要請他去喝西茶,有事和他談。
“我今天有事,喝西茶還是改天吧。”,張子軒皺皺眉,表示不太想去。
“你有天大的事也沒你堂哥我的事大,你今天必須跟我走。”,張子羽直接抓住了張子軒的手臂,拖着他就往外走,嘴裏還說着,“小湘天天擔心你對他的妹妹不好,他不高興就不給我好臉,我不爽你也別想快活。”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還不行嗎?”,張子軒苦笑,只能吩咐傭人備車,張子羽隨便找了一個西餐館,要了份早餐,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小軒,你不喫嗎?”,張子羽把餐單遞給了張子軒,示意他點餐,“今天你老哥我請客。”
“沒胃口,我喝一杯咖啡就行了。”,張子軒沒接餐單,“我今天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談談,大伯父給我發電報了,把你罵了個狗血淋頭,順帶把收留你的我也痛斥了一頓。”,張子軒看着張子羽,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釋。
“哦……那大概是我被學校開除的事情瞞不住了,哎,我本來還以爲可以再瞞一陣子的。”,張子羽依然滿不在乎。
“你果然就是被學校踢出來的,我就說,你在法蘭西呆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說回來就回來了,說吧,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沒啥大事,就是有人想欺侮小湘,我把他們全揍了一頓然後扔進了塞納河而已……”
“你殺人了?”,張子軒差點兒被咖啡嗆到。
“安啦,人沒死,雖然也差不多了……”,張子羽把煎蛋用刀叉切開,悠哉悠哉地品嚐着,“嗯,雖然比不上巴黎的西廚,但調味還湊合。”
張子軒深覺無語,他連咖啡也不想喝了,從小就拿這個堂哥沒辦法。
“嘖,你那是什麼眼神,說得好像你自己沒做過這種事似的,你從少年時期起就愛欺負湘西首富家的陳公子,那時你邀約他喝茶,他不理你,就因爲這點小事你就逮着人家往死裏欺負,這種事你怎麼不說?”
“哇塞,你也太毒了吧,那陳玉樓惹上了你也真夠倒了血黴的。”,張子羽此時也喫飽了,他放下刀叉,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然後說道,“差點忘了正事,對了,你老實跟我說,你在外面到底有沒有女人?”
“沒有。”,張子軒心想,那蔣志龍也不是女人,我的確沒有女人。
“沒有就行,本來麼,你就算有也是正常的,但是小廈既然是小湘的妹子,那麼你最好別在外面亂惹桃花債。”
“這還用你說。”
“對了小軒,你還記得子駿嗎?我二叔,你二伯父家的兒子。”,張子羽突然換了個話題。
“誰?”
“子駿,張子駿,你的二堂哥。”
“沒啥印象,我們家族的子弟裏,有這麼一號人嗎?”
“他們一家當年被趕出來後,一直在山西定居,可如今那邊不太平啊,要有機會,還是把他們家接回來吧,畢竟也是族中的子弟,不能讓他流落在外。”
“嘖,要是他來求我,那我可以給他一份差事,要是心存怨懟,那就大可不必。”,張子軒在記憶裏搜索了好一會,依舊對張子駿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甚至想不起他的容貌來,便不多想了,他對張子羽道,“二伯父的孃親本來只是祖父屋裏的一個通房丫頭,後來生了二伯父,才被擡了妾,嫡庶有別,他們那房人出身那麼低,不應該得到太多。”
二伯父本人也是不受家族待見的庶子,他的兒子就更不必提了。
“得了,我喫飽了,那麼,張大帥,請付錢吧。”,張子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你不是說今天你請客麼?”,張子軒苦笑。
“你也知道我被學校踢出來了,學歷沒混到,如今是無業遊民,當然只能喫你的。”,張子羽依舊臉不改色。
張子軒沒跟他爭辯,他剛想叫人來結賬,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問道,“那個吳湘,他也是被學校踢出來的嗎?”.七
“小湘當然不是,他本來差一點點就能拿到畢業證了,但是因爲我,他也放棄學業跟我一起回國了。”
“哦……原來如此。”,張子軒感嘆,吳湘這個人沉默內斂,表面上對堂哥也總是一副嫌棄的樣子,可是內裏,其實他待張子羽是真心的好。這個年代要出國留學,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居然爲了堂哥放棄了快要到手的學歷,張子軒不免對吳湘另眼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