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辰,我想睡覺。”顧念聲音虛弱。
夏北辰連連點頭。
“好。”
可是趴着不行,平躺不行,只能側着。
顧念身體縮圈在病牀上,夏北辰手就這麼拖着她的身體,生怕她睡熟後平躺壓到傷口,也怕她趴着壓到肚子,顧念特意囑咐過,不能壓到肚子。
手痠,但他不敢動。
大概是真的累了,顧念整整睡了四個小時,醒來後,第一感覺是背部傷口疼,動一下,能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夏北辰也好不到哪去。
看着顧念痛苦的表情,他偷偷的抹了眼淚。
“沒事,我就當提前練習刨腹產了。”顧念苦笑着。
笑一下,都能扯着傷口疼。
是真的疼。
但爲了不讓夏北辰太擔心,她笑着堅強。
“念念……”夏北辰緊握顧念的手,欲言又止。
“別這幅表情,我真的不疼。”顧念安慰道。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堅強,這點痛,真的不算什麼,總比心裏的痛好受。
“傻瓜,哪裏有不疼的,在我面前你不用這麼勉強,疼就叫出來,哭出來。”夏北辰溫柔出聲。
原本一直忍着的顧念,聽着夏北辰這些話,眼淚莫名就在眼眶裏打轉。
想哭。
夏北辰鼻頭一酸,再想開口時,見顧念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嗚嗚……夏北辰,我疼。”
顧念不再忍着,大哭起來。
夏北辰有些慌,他還是第一次見顧念情緒如此失控的時候,他站起來,摟着顧念靠在他身上,輕輕撫摸她的發,低聲道:“念念,我在。”
如果可以,夏北辰希望這些痛都由他來承受。
顧念越痛苦,夏北辰越恨阮沐晨。
這個豬,他的腦子就是一個擺設嗎?
哭起來的時候,似乎傷口也沒那麼疼了,憋在心裏的情緒發泄出來,顧念感覺好受了許多,再看夏北辰,她笑了。
這樣又哭又笑的顧念更讓夏北辰心疼。
他再一次感覺到無能爲力是什麼感覺。
總歸,是他沒本事,說好不讓顧念受苦,可他食言了。
“夏北辰我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我們回家吧。”顧念擦乾眼淚道。
孩子檢查沒事,傷口消毒這些,她可以每天都來消毒。
“好。”夏北辰答應。
夫妻兩人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柳姨見到夏北辰扶着顧念進來,她快步上前詢問,只見柳姨對着夏北辰他們比劃幾下,顧念一團亂完全不懂,就聽夏北辰道:“念念沒事,柳姨你做些清淡的,念念身上有傷口。”
柳姨又比劃了幾下,然後轉身去了廚房。
雖然柳姨戴着口罩,但還是能看到她焦急擔憂的眼神。
這一晚,顧念反而胃口不錯,柳姨做的菜幾乎一掃而光,喫過飯,側靠在牀上,睡不着,一整個晚上她都能感覺到傷口疼,疼得她完全不能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迷了一會。
等顧念醒來時,柳姨已經做好了飯菜,見她醒來,柳姨立馬把飯菜端到顧念面前,柳姨知道顧念看不懂手語,乾脆拿了一個筆記本寫給顧念看。
“少夫人這些飯菜不會對傷口有影響,不會留疤,你放心喫,小少爺說一會有醫生過來給你傷口消毒,已經幫你請好假,讓你安心修養。”
柳姨聽後,拿起筆寫道:“那你喫,我一會來收拾碗筷。”
“好。”顧念應道。
看着柳姨離開,顧念沉沉嘆氣。
傷口的痛感似乎比昨天更甚。
突然想到什麼,顧念低聲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夏北辰去哪裏了。”
如果有他陪在身邊多好。
顧念搖頭,又覺得自己太矯情。
但心裏還是希望他在。
算了,他需要工作。
矛盾的心。
——
夏北辰趕到公司的時候,爺爺夏正站在窗前,手裏夾着一根大煙,正在吐菸圈,辦公室內煙霧繚繞,也不知道老爺子到底吸了多少根。
一大早,夏北辰就接到電話,說老爺子已經到公司等着,要不是因爲老爺子出現,在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離開顧念身邊的。
聽到身後有動靜,夏正轉頭看來,當看到進來的人是夏北辰是,隨手把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碎。
他絕對是故意的。
夏北辰忍住,開口問:“不知道你老人家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口氣並不尊重。
夏正厲聲道:“怎麼?現在翅膀硬了,連爺爺都不叫了?”
夏北辰擡眸,和老爺子對視。
爺孫倆都是崛脾氣,誰都不肯讓步。
兩人就這麼對視。
氣氛變得詭異。
“那請問爺爺,你老人家過來,到底有什麼事?”夏北辰率先低頭。
畢竟是長輩,就算心裏再有恨,也拋不開血肉情親。
“我不喜歡聽到‘老人家’三個字。”
夏北辰:“……”
這老頭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當然是爲了繼承人的事情。”夏正接着道。
夏北辰冷眸掃過,咬牙問:“那爺爺打算怎麼做?”
就算是他的計劃,但聽老爺子親口說出來,夏北辰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連皓有權利和你競爭。”
“呵呵……”夏北辰忍不住冷笑出聲,“爺爺,咱們夏家,可沒有這號人物。”
老爺子一聽臉色突然變了。
“夏北辰……”
“難道爺爺忘了那傢伙根本不在夏家的戶口本上?”
夏北辰提高音量。
夏正氣得臉色發青。
“誰都可以,偏偏他不行。”夏北辰咬牙。
“爲了一個外姓人你如此記仇,何必呢?”老爺子忍住火氣,道。
夏北辰冷言道:“對於爺爺來說,我外婆是外姓人,可對於我來說,她是家人,血肉親情的親人。”
“難道我就不是你血肉親情的親人了?連皓就不是你血肉親情的親人了?”夏正反問。
夏北辰勾脣邪笑:“所以我沒殺他。”
‘殺’字,夏北辰咬得很重。
夏正氣得太陽穴突突跳。
明明很氣,但他這個老頭子竟然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