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笨啊，讓你頂罪就頂罪，別說你是我兒子，丟人。”
夏正眼神嫌棄，但並沒有怪罪的意思，足以見得他是有多寶貝這個兒子。
“爸，我知道錯了。”夏連皓裝可憐。
注意力再轉移到王麗萍身上，她突然笑着哭了。
“命該如此，陶靈，我在地下等你，記得保護好自己，別失足。”
王麗萍丟下這句話，狠下心咬了舌頭，鮮血從嘴裏溢出。
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的女兒，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懦弱，她害怕生不如死的折磨。
再見了，世界。
——
“媽，你定定神。”
夏連皓把一杯薑茶遞到陶靈手裏。
陶靈猛的回過神來，反手拉住夏連皓的手，問：“兒子，王麗萍怎麼樣了？”
王麗萍可真夠心狠的，竟然自己咬下舌頭，這還能活嗎？
夏正也是狠心，就算王麗萍如此，他還是不放過的弄斷了她的另一隻手，讓她受盡折磨後才暈死過去。
如果這次王麗萍不死，她完全不敢相信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是怎樣的。
“死了。”夏連皓面不改色，就好似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的平靜，“人還沒上救護車，就死了，直接通知了莫家的人，把屍體領走了。”
別人的死活，關他什麼事。
“那警方有干預嗎？”
畢竟是這麼大的事情。
“莫家人敢聲張嗎？”夏連皓一臉得意，“他們莫家恨不得她早點死。”
免得連累莫家。
“是嗎？”陶靈心有餘悸。
太冷血了。
還有夏連皓的眼神，也是她從未見過的。
“媽……”
“連皓。”
陶靈心一緊，打斷夏連皓的話，“我累了，想睡會。”
“好。”夏連皓不勉強，扶着陶靈睡下後才離開。
關門前，他看了眼陶靈側躺的背影，勾脣冷冷一笑。
死有什麼可怕的。
可怕的是，自己把自己毀了還不自知，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比生不如死還難受。
——
莫連月跪在靈柩前，像機器人般往火盆裏丟紙。
心裏難受得緊。
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髮生的事情。
母親死了，父親對外宣稱是疾病而亡，莫家沒有人懷疑也就算了，連舅舅他們也沒有任何意見。
冷漠，莫連月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冷漠到如此境地。
而夏家，他們竟然如此藐視一條人命，事後還有臉來弔唁。
還有夏北辰，他竟然讓她回來送母親最後一程，他就不怕她趁機跑了，讓他永遠都找不到。
莫連月閉上眼睛，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心痛到不能自已。
仔細一想，母親算是解脫了吧，她終於不用再受父親的責罵，不用再卑躬屈膝，她這麼善良的人，一定會去天堂，天堂裏一定沒有地獄般的生活。
可她呢，該怎麼活？
夏北辰不會放過她，莫家人也不會管她，母親去了，她就真的成了一個沒有依靠的人。
好疼。
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莫慕澤和他的母親前來弔唁，那兩張讓人生厭的面孔激發出莫連月內心的憤怒，她不管不顧，起身跑過去一把推開剛打算跪下的莫慕澤和他的母親王惜，王惜沒站穩，人直接摔倒，莫慕澤忙去扶母親。
莫羽看見，過來拉開一臉兇相的莫連月，罵道：“混賬東西。”
竟然敢在這種場合丟臉。
更何況王惜是她的……
“你選，要我還是要他們？”莫連月氣憤道。
今天她就要逼莫羽做一個決定。
她已經忍得夠久了，以前是爲了母親忍，如今母親沒了，她還忍什麼？更何況她恐怕也活不久了，還在意什麼。
絕望，無助，填滿了莫連月的胸腔，憋得她快不能呼吸。
親戚朋友都看向這邊。
莫羽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你選啊。”莫連月逼進。
眼淚掛在眼角還沒有滴落下來。
父女倆像仇人一樣。
“你……”莫羽氣得擡手就要打莫連月，卻被王惜拉住。
“別。”王惜眼裏帶着懇求。
莫羽硬把怒氣壓下來，甩手離開。
子不教父之過，莫連月如今大小姐脾氣都是他的錯。
看着莫羽和王惜兩人，莫連月冷笑出聲。
她真爲母親感到不值，就爲了這麼一個男人，憋屈了自己一輩子，如今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爲她討公道。
更讓莫連月難過的是，母親是爲了她才走到這一步的。
最終，還是她無能。
“月月，你爸爸就是這樣，你別在意。”王惜開口，滿眼心疼。
若是月月在她身邊，她一定會愛護月月比愛護莫慕澤更深。
“讓開。”莫連月推了王惜一把，吼道。
假惺惺。
站在一旁的莫慕澤眼疾手快的扶住王惜，心裏有恨卻不知道該恨誰。
母親是父親婚姻的第三者，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母親錯在先，他爭不了什麼，可母親也是可憐人，每次被莫連月欺負的時候，她總是忍下，就爲了他能有一個名分。
名分……
其實他真的不需要，不管自己能不能被莫連月承認，就算他永遠也不可以把戶口落到父親的名下，他都無所謂，他要的只是母親能夠幸福，只是希望身邊所有人都能幸福。
“姐，你節哀。”莫慕澤安慰道。
“閉嘴。”
丟下兩個字，莫連月瞪了莫慕澤一眼，過去跪在靈柩前，憋着眼淚不讓流出來。
就算再難受，也不能在那倆母子面前表露出來。
媽，你走好！
莫連月磕頭。
王惜心猛的疼了一下。
明明她纔是莫連月的母親啊！
——
顧念側靠在沙發上，正在追夏北北的電視劇，看到樂點上，忍不住跟着笑，一笑就扯着傷口疼，她又不得不憋住。
傷口疼一下，她腦海中就浮現出阮沐晨抱着他跳車的畫面。
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時候的阮沐晨臉色有多焦急，他應該是擔心她的吧？
擔心……
也或許只是他本能的反應，那種時候不管誰在他身邊，恐怕阮沐晨都會那麼做，還是別自作多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