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森有這麼聽話嗎?
“其實阿森比你想象的要堅強。”
夏北辰明白顧念的擔心,但顧念心疼別人,她知不知道他也在心疼她?難道她就不明白這種時候她需要依靠一個男人的嗎?什麼事情都想自己扛。
“他……”顧念想說些什麼,但開口又沒組織好語言,乾脆放棄。
“好了,你就別擔心了,那些事情都交給我,你現在安心的坐一會,我去給你熱菜。”
“我不餓。”
“別讓你媽媽擔心,她會走得不安心的。”
也別讓他擔心。
“好吧。”顧念眼睛有些酸澀。
是的,她不能讓母親走的不安心,她得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顧西森,才能支撐起他們姐弟的未來。
夏北辰手溫柔的揉揉顧念的頭髮,似是在安慰她,也是在給她勇氣,他還想告訴她,一切有他,別怕。
顧念喫完後,天已經矇矇亮,黑夜已經過去。
顧念正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顧西森醒了,他推門進屋,看到顧念,又忍不住難過起來。
昨天母親還在因爲他穿的衣服不多罵了他一頓,記得當時他和母親頂嘴,今天早上起來,卻再也聽不到母親的聲音,就連叫一聲媽媽都成爲奢望。
“姐,我來幫你。”顧西森過去蹲在顧念面前幫忙收拾。
顧念‘嗯’了一聲。
姐弟倆一個上午都在收拾母親的東西,看到某樣熟悉的東西時,兩人還感嘆一番,說說笑笑時,心裏滿是悲傷。
平時他們不注意,現在才發現,母親的衣服真少,左左右右就那麼幾件,都是很多年前買的了,最新的衣服還是顧念和夏北辰領證後他們給母親買的。
“姐,我前幾天還逼着媽給我買最新款球鞋呢,我真該揍自己幾拳。”顧西森抿緊脣邊,話裏都是悲傷。
“那算什麼,我前些天還害得媽從樓梯上摔下去呢,媽當場就暈了。”
“我還逼着媽帶我出去旅遊呢。”
“我還偷偷的打算溜走。”
“我不該和媽吵。”
“我不該讓媽擔心,更不該讓媽傷心。”
“姐,我好想媽。”
顧西森說着,就哭了起來。
顧念拉過顧西森的手,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因爲她是姐姐,這個時候她就是弟弟的依靠。
現在細細回想以前的點點滴滴,悲傷完全擋不住。
“我也是。”
說好的堅強,還是因爲這句話崩了。
顧念就算再想轉移注意力,也是失敗了,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
葬禮很簡單,就隨便請了幾個親戚參加,一衆人把李青送到墓地就回來了。
夏北辰忙前忙後,期間有不少電話打進來,都被他直接掛斷了,最後乾脆關機。
今天,什麼事都沒有把岳母送上山重要。
夜,太涼了。
餃子館裏,人不多。
顧念、顧西森和夏北辰三人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上,顧念和顧西森都低着頭,一小嘴一小嘴的往自己嘴裏塞餃子,夏北辰看着姐弟倆神同步的表情,心更疼了些。
突然,顧念擡頭,道:“你不喫嗎?”
一整天他都沒什麼食慾。
“你不喫,給我喫。”顧念說着,直接把自己那碗喫剩下湯的碗推開,拉過夏北辰的那碗,大口大口的喫起來。
明明自己那碗都是勉強才喫完,現在卻逞強的逼着自己喫這麼多。
夏北辰想要阻止,但沒開口。
人太過於悲傷的時候,總該有個發泄的出口,這家餃子館沒每碗餃子也不多,就算喫兩碗也沒事。
氣氛有些沉悶。
誰都沒有說話。
就在顧念往嘴裏塞最後一個餃子時,耳邊突然傳來了白冰的聲音。
“顧念。”
聞言,顧念擡頭。
只見白冰喘着氣站在餃子館門口。
這一刻,顧念的心被燒得滾燙。
母親出事她沒通知白冰,她顧慮白冰會因爲陸天宇的事情無暇分身,卻沒想到,白冰還是過來了。
顧念衝着白冰笑了笑,“喫飯沒?”
“沒喫。”白冰走過來,道。
“還是芹菜豬肉餡的嗎?”
“嗯。”
因爲白冰的到來,顧念緊繃的神經稍微緩和些。
這一晚,白冰陪着顧念到深夜後回家了。
而夏北辰則和顧西森住一個屋,眼看顧西森睡熟後,他起身,從房間出來到客廳,顧念的屋裏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想來是睡着了,他這才坐到客廳,掏出手機開機。
手機一開,就有無數個提示音傳來,一個接着一個,手機屏幕上顯示有幾十個未接來電。
夏北辰眉頭輕輕一簇,來電顯示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夏北北打來的。
夏北辰仰着頭深吸一口氣,抿了下脣,纔給夏北北迴撥過去,他太清楚,夏北北若是打不通他的電話是不肯睡覺的。
電話幾乎秒接。
“哥,你終於接我電話了。”
“北北,怎麼還沒睡?”
“我等你回家再睡。”電話裏,夏北北的聲音是帶着笑意的。
夏北辰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北北,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兩天我不能回去了嗎?早些睡,乖。”
“好吧。哥哥晚安!”夏北北乖巧得不像話。
夏北辰傻眼的看着手機屏幕,不解的搖搖頭,笑了。
隨後他再翻到連點顯示,除了工作的電話,還有一個是陳路打來的,他沒多想,直接撥通了電話,一樣,陳路的電話也是秒接。
“什麼事?”夏北辰說話直接了當,和夏北北說話完全就是兩種口氣。
“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
“在江城,沒時間。”
“好吧。”
“嗯。”
幾句話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麼好說話?
夏北辰沒多管,把電話丟在一邊,靠在沙發上閉目。
明明很累,但卻完全沒睡意。
——
京都,陳路公寓。
夏北北和陳路盤腿坐在牀上,兩人分別給夏北辰打了電話後,夏北北伸出手道:“快拿來,我就說我哥對我說話的字數絕對比你的多。”
夏北北像是做了一件什麼大事一樣驕傲的仰起頭。
陳路願賭服輸,直接把錢包裏所有的百元大鈔都數給夏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