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超市裏人不多，顧念直接到了賣菜區，認真仔細挑選蔬菜。
突然，又吵鬧聲傳來。
顧念擡頭看去。
只見收銀臺那邊似乎在爭吵什麼，沒一會就圍了不少人。
以着不看熱鬧的心態，顧念繼續挑選需要的東西。
“一個人？”
頭頂傳來翟羽的聲音，顧念擡頭看了翟羽一眼，笑了笑。
“是啊。”
顧念注意到翟羽購物車裏有不少的蔬菜，看起來翟羽也是住這邊。
似乎看出了顧念的心思，翟羽笑着道：“我一個老人家，不經常在家裏做飯，最近幾天工作不多，每天回家後覺得無聊，就開始鑽研廚藝。”
顧念笑笑，“老師也住這邊嗎？”
翟羽道：“晴朗雲安一號。”
晴朗雲安一號，這個住宅區在京都是數一數二的小區，住在這裏的非富即貴，一看翟羽身份就不簡單。
“等有時間，我邀請幾個同事到家裏喫火鍋，你也一起吧。”翟羽接着道。
“到時候看吧。”顧念笑笑。
翟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看到顧念手裏拿着的白菜，轉移話題道：“現在這個季節大白菜做好喫，尤其是煮湯，特別甜。”
人年紀大了，開始養生了。
“嗯。”顧念應了聲，覺得和一個男人討論做菜做飯這個話題凸顯尷尬。
“我看你也買了臘腸，這個炒來喫好喫嗎？”翟羽像個話癆。
此時的他，一點也不想工作中的他本人。
顧念只是應付着，因爲，她實在不喜歡和人討論做菜做飯這個話題。
顧念買好了菜，準備推着車去買單，翟羽阻止道：“等會吧，那邊的事情還沒解決，免得不小心傷到你。”
顧念看了眼之前爭吵的地方，此時已經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出現。
“那邊怎麼樣？”顧念就是好奇一問。
翟羽道：“聽說是一位顧客偷了東西。”
“偷東西？”顧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誰會笨到到這種地方偷東西，到處都是監控，你的一言一行都在監控中，在這種地方偷東西不等同於自投羅網嗎？
“嗯，好像偷東西的是一位家庭主婦，爲了引起丈夫的注意，特意來這種地方偷東西，每次警方都會通知她的丈夫過來，丈夫家有錢有勢，這種事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滿滿的悲哀。
與其在這樣的婚姻裏死死纏着，不如離婚後各自解放。
反正翟羽是理解不了這樣的婚姻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還有這種事。”顧念並不覺得不可思議。
世界上這麼多人，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會發生。
“挺可悲的，所以我寧願單身一輩子，也不要將就。”翟羽感嘆道。
顧念看着翟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總覺得翟羽身上有太多的故事。
“好羨慕你們這些小年輕啊。”翟羽臉上淡淡的悲傷一掃而空，笑着道。
顧念接話：“老師這樣有真材實料的醫生纔是我們敬佩的。”
話風急轉，過得得妥妥的。
這個女孩子，他從一開始就很看好，做事踏實。
“我什麼也沒做啊。”顧念一臉懵。
她每天的工作都很簡單，就是查房爲產婦孩子量體溫，爲產婦清洗下面，其他也就一些日常的工作。
“謙虛了啊。”翟羽一臉得意，用着一種顧念是他教出來的學生一樣的心態，接着道：“聽說你在醫院門口爲一名產婦接生，保得母子二人平安，這麼大的事情，醫院裏都提出表揚了。”
聽翟羽這麼說，顧念纔想起來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她剛上班，醫院門口車輛排了很長的隊，顧念從一輛車前經過時，聽到那輛車內有人喊孩子快出來了，作爲醫生的條件反射，顧念第一時間通知了婦產科的同事，還沒等到同事趕過來，孩子就出生了，是顧念接生的。
在顧念看來，這事就是她工作的一部分，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想到現在醫院的人都知道了。
“加油，我很看好你的。”
“我會的。”顧念謙虛道。
從超市出來，顧念和翟羽告別，然後提着東西往家的方向走。
翟羽則返回電梯口，坐車到地下停車場，然後開車離開。
電話響起，翟羽戴上藍牙耳機。
“誰？”
“是我，夏興華。”
聞言，翟羽打了一把放下把車停在路邊，表情嚴肅。
“有事？”
“沒事，就是想找你敘敘舊。”
“敘舊？還是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這話，翟羽是笑着說的，但內心的沉重卻難以言說。
“你都活了這麼多年了，我不也拿你沒辦法。”
玩笑中帶着沉重的信息。
翟羽笑，“我膽子小。”
“膽子小怎麼做醫生。”
兩人的對話沒有章節。
“那我改天去醫院拜訪你。”夏興華這話像是威脅。
翟羽咬牙，問：“在什麼地方？”
夏興華笑，“位置我一會發給你，不見不散。”
切斷電話，翟羽臉色黑得像炭。
從決定回來那一刻開始，翟羽就知道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只是他沒想到夏興華這麼久才找他，他還以爲他回來的第二天夏興華就會找上門來呢。
很快，夏興華就發來了位置，翟羽靠在座椅上，點了一根菸，心情無比鬱悶。
這麼多年過去了，躲也沒用。
——
夏興華放下電話，轉身就看到劉欣在身上，他就像看到鬼一樣，先是嚇一跳，而後露出鄙夷的眼神。
“聽說你得了乳腺癌，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夏興華‘好心’的問。
聞言，劉欣勾脣一笑，並沒有回答，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巾後就要離開，卻被夏興華拉住。
她明明得的是宮頸癌，卻被這個男人說成是乳腺癌，他對自己的事情到底是有多不上心？
可笑之極。
“問你話呢。”
態度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