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拖再拖,就越發沒法解釋。
沒有人會信她的話。
等她下定決心要抱着小遲遲迴冷家的時候,冷木木發現了她和小遲遲,她們兩人大吵了一架,這時溫子孞又出現意外,冷木木好心的幫冷棱看着小遲遲。正好那時候發生了那場火災,冷木木和小遲遲在的位置就是火災發生現場。
事情就是這麼巧合。
冷木木一死,冷棱就可以不用任何解釋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冷木木身上,冷木木就這樣變成了冷家的罪人。
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想起那件事情,冷棱都能把自己嚇醒,她時常在夢裏夢到冷木木,夢到她被火燒再喊救命。
“誰讓你這麼做的?”冷木木冷笑。
她並不相信冷棱的話。
“爺爺。”冷棱道。
冷木木覺得更加可笑,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爺爺那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吧,怎麼可能還會讓冷棱去做這樣的事情,完全說不通。
“你覺得我會信嗎?”
冷棱苦澀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沒人信我的話,連你都不信我,還能有誰信。”
這也是爲什麼當年她寧願讓冷木木替她承擔所有,也不願意解釋的原因。
因爲,沒有人會信她的話。
如果不是她去做那件事情,她自己恐怕都不信。
“當年你怎麼不說?”冷木木質問。
當年她發現冷棱抱走冷遲時,冷棱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又是這套說辭,讓她怎麼信。
“我怕你不信。”冷棱眼神閃躲。
當年她有所隱瞞,是想找個更好的藉口和冷家的人解釋,可這個藉口她想了這麼多年,也沒找到一個讓人信任又合理的理由。
“那你覺得我現在能信嗎?”
冷棱:”……“
悔恨的眼淚流下來。
反正現在怎麼解釋都不會有人信。
“冷棱,你可真自私。”冷木木恨恨道。
因爲冷棱的膽小怕事,因爲冷棱的隱瞞,害了她冷木木的一生。
原本是名媛大小姐的她,現在只配做一個保姆,這種落差,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
可她冷木木卻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人生,可想而知這些年生活把她身上棱角都磨平了。
“木木對不起,我可以補償你,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都成全你。”冷棱恨不能直接跪在冷木木面前。
“我的青春,我的人生你能補償嗎?”
她錯過的這些年的時間,冷棱能補償嗎?
她被燒壞的臉,冷棱能補償嗎?
她這些年喫的苦,冷棱能補償嗎?
冷棱除了說對不起,什麼也不能做。
“木木,對不起。”
果然,除了對不起,冷棱什麼也做不了。
“呵呵……”冷木木笑着笑着哭了。
冷木木戴上口罩就要離開,再留下去還有什麼意思,除了回憶往事,除了讓自己難受,什麼也沒有意義。
“沈墨塵還在等你。”冷棱對着冷木木的後背道。
聞言,冷木木的腳突然停住,身體僵硬。
沈墨塵,冷木木的未婚夫,當年打算在冷遲滿月後就辦婚禮,可就在婚禮前半個月,冷木木在火災中去世,一切成爲了遺憾。
現在冷木木還活着,沈墨塵還未婚,這就是上天註定的姻緣。
冷木木停住沒有兩秒,又接着走了。
因爲,她現在這樣,已經不敢去愛了。
臉上的傷疤,是她自卑的根源。
曾經的冷木木的臉比冷棱的還要精緻,如今哪裏敢比。
“木木,跟我回家吧。”冷棱追上去。
自責感驅使冷棱追上去。
冷木木甩開了冷棱的手,徑直離開。
回家?
她還有家嗎?
冷木木剛從咖啡店出來,天空中就飄起了細細的雪花。
四月了,京都還能下雪,這樣的天氣是近三十年都沒有出現過的天氣。
冷木木擡頭看着天空,閉上眼睛,任由雪花飄落在臉上,冰冰涼的感覺真好。
她好想拿掉口罩,任由雪花打在臉上。
柳姨……
她當時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爲‘柳’字,‘柳’同名‘留’,她想留着所有美好的回憶。
可這個名字,別人叫一聲,她的心就痛一次,她回憶裏那些美好的事情,和現在對比起來,完全不能比。
心疼嗎?
是撕心裂肺的疼。
“柳姨?”
一個聲音,嚇得冷木木腳下一滑,人直接摔倒了。
“柳姨。”顧念趕緊去扶柳姨。
冷木木被顧念扶着,口罩在摔倒時弄掉了,臉上的傷疤觸目驚心,口罩掉入了旁邊的一灘水裏,溼了。
作爲護士的顧念對於傷疤已經是看慣不怪了,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冷木木下意識去捂臉。
顧念感覺拿了自己的圍巾給冷木木圍上,臉上的傷疤遮了起來。
“柳姨你沒事吧?”顧念蹲下給冷木木拍褲子上弄上的灰。
冷木木低頭看着顧念動作,心疼了疼。
這就是冷遲,一個過了預產期兩個星期纔出來的寶寶,她的母親給她取名冷遲。
冷木木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剛剛一激動,她差點就開口說話了。
“沒事就好。”顧念站起來,歉意的看着冷木木,接着道:“柳姨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會嚇到你,你真沒事嗎?”
剛剛柳姨都跪在地上了,動作很快,就怕比膝蓋弄破了。
冷木木搖頭,而後低頭不敢看顧念,生怕忍不住會哭出來。
“木木……”冷棱準出來,看到的就是顧念扶着冷木木的一幕。
傻眼了。
那不是顧念嗎?那就是冷遲啊。
她差點害死的小侄女就長這樣啊。
冷棱好想過去抱抱顧念,抱抱冷遲。
眼看着顧念扶着冷木木離開,冷棱垂在手邊的手驀的握緊,心跟着疼了下,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