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靜,西面傳來的震動感越發強烈。
睡意全無,披上衣服,蕭陽下了樓。
三樓,洛克等正和兩名親衛兵在打鼾,沒有叫醒他們,蕭陽繼續走了下去。
到了二樓,看到還有燭光,只見艾德正帶着幾名書記官俯在桌子上寫着什麼。
看到蕭陽下來,艾德馬上起身走了過來。
“聯隊長,您怎麼還沒睡,馬上要十二點了。”艾德道。
“你們這是?”
“我帶着伯頓、路德他們幾個,給陣亡的勇士家裏寫書信。”
蕭陽點了點頭,走過去看那些已經寫好的書信。
拿起來一頁頁翻着,看着上面一個個名字,好多蕭陽都不認識。
書記官們也都站在了起來,蕭陽示意他們坐下。
“大要塞那邊傳來消息了嗎?”
“還沒有,有很多傷兵被送了過來,正在碉堡外面的救護軍帳裏包紮。”
凝着眼,手握着拳,蕭陽輕輕在桌子上錘了一下。
“你上去,把洛克叫起來。”
不一會,洛克和兩名親衛兵下來了,一副睡眼,打着哈欠問道:“大哥,什麼事啊?”
“你快去把幾個中隊長都叫過來,準備好戰馬,我們去大要塞看看。”
過了約十分鐘,幾個中隊長都到了,但少了麥基。
“麥基去哪兒了?”
“大哥,沒找着他,沒在兵樓裏。”
“不管他了,我們去要塞。”
隨後,衆人就牽着馬,上了城牆。
剛過那個大窟窿,就聽到了麥基的聲音。
“我說老弟啊,你來我們聯隊吧,第四軍團多少騎兵啊,你一箇中隊長什麼時候能出頭啊。”
“來我們聯隊,我們沒有騎兵,你來了我們聯隊長保證會重用你。”
“我告訴你,根據我的經驗,我們聯隊長很快就要成團長啦。”
只見,麥基正和一個人頭朝下,坐在那土坡上,身邊還放着四五個酒罈,麥基那胖胳膊還架在那人肩膀上。
“麥基,你他孃的怎麼還在這喝酒,都從城牆上喝到這裏來了!”蕭陽衝着麥基喊道。
麥基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回身看向蕭陽,手裏還端着酒碗,一臉迷醉地回道:
“聯隊長,我沒喝多,再喝兩碗我就回去睡覺。”
麥基身邊的那個人也站了起來,正是條頓,標準地向蕭陽捶胸敬禮。
看樣子,條頓倒是沒喝多,酒都喝進麥基肚子裏去了。
看到蕭陽等人身後的戰馬,麥基馬上搖晃着跑上來問:“聯隊長,你們去哪兒?”
“聯隊長帶我們去大要塞那邊看看。”費奇接道。
“我也去,我也去,我去牽匹馬。”
說着,麥基就要往回鑽。
“你別去了,你趕緊回去睡覺。”
看着麥基沒有反應,蕭陽厲聲道:“他孃的,這是軍令!”
馬上頭一縮,麥基從那大窟窿裏鑽了進去。
這時,條頓也走了上來,對蕭陽道:“聯隊長,我可以跟您去看看嗎?”
“那你來吧。”蕭陽點了點頭。
一行九人,騎着戰馬,穿過大量的救護軍帳。
那些軍帳裏,不時地傳來傷兵的喫疼聲,救護兵端着水盆裏裏外外跑。
向西的路上,碰到了好幾撥舉着火把的運輸隊,拉回來的基本上都是傷兵。
四十多分鐘,蕭陽就遠遠地看到了大要塞。
此時,整個大要塞已經被火光映地發亮,周圍全是營火,那要塞城牆上也全是大堆篝火,在這黑夜裏極其明顯。
大炮的隆隆聲,士兵的喊殺聲,清晰傳來。
衆人快速縱馬奔了過去,第一軍的營地紮在了要塞東邊兩公里處。
進了軍營,找士兵問了陸恩斯侯爵的軍帳,衆人騎了過去。
隔着上百米,就看到那軍帳里正有人匆匆進去。
下了馬,還未走到,就聽到裏面傳來了着急焦躁的聲音。
“軍長,大要塞的城牆太厚了,大炮根本轟不開。”
“城門也轟不動,奧斯頓混蛋肯定在裏面堵上了。”
進去之後,看到是那炮兵指揮官正在陸恩斯侯爵報告,一臉燻黑。
那大軍帳的左手邊,還放在好幾張桌子,七八個幕僚正俯在桌子上寫着什麼。
只見,一個幕僚把一張紙條綁在了一隻飛鷹的腿上,隨後就把那飛鷹抱了出去,應該是給奧古斯都公爵傳遞軍情去了。
還有六七名團長站在一旁,臉上都帶着血跡。
陸恩斯侯爵低着頭,緊緊攥着拳頭,壓着聲音卻極其有穿透力地說道:
“我們開始攻打大要塞的時候,奧斯頓的斷槍軍團主力已經往回趕了,這會他們已經走了快五個小時了。”
“軍團長也帶着軍團主力在趕過來,但奧斯頓人離大要塞比我們軍團更近,軍團長應該會比奧斯頓到的慢一些。”
“更麻煩的是,我估計,奧斯頓的騎兵不出兩個小時,就能到這裏。”
陸恩斯侯爵剛說完,兩名騎兵就走了進來,快速捶胸敬禮道:
“軍長,我們在南邊三十公里處,發現了奧斯頓人的騎兵斥候。”
此話一出,帳內衆人都看了過來,幾個團長臉色頗爲驚慌,幕僚們都停下了手裏的筆。
蕭陽等人也是心中大驚。
“這他孃的,要是奧斯頓的騎兵衝了過來,斷槍軍團主力先到了,只怕陸恩斯侯爵和波德伯爵就要在這大要塞下,重複昨天那索羅第八軍的慘劇了。並且,只怕更慘,因爲後面可沒有大要塞可以逃回去。”蕭陽心想着。
此時,波德伯爵堅定說道:
“侯爵閣下,我馬上集結騎兵去攔截奧斯頓的騎兵,不然等他們到了大要塞,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陸恩斯侯爵點了點頭,波德伯爵馬上起身。
到了蕭陽等人身邊,蕭陽向他捶胸敬禮,但波德伯爵只是微一點頭,便一臉凝重地往外走。
就在波德伯爵快出帳門的時候,陸恩斯侯爵又大聲道:“利奧,一定要攔住他們,無論代價有多大。”
波德伯爵轉頭向陸恩斯侯爵敬了一禮,大步走了出去。
這時,陸恩斯侯爵看到了蕭陽等人,但他的眼神沒有看向蕭陽,而是看向了蕭陽右身後。
蕭陽轉頭向自己右身後看了一眼,是條頓。
但條頓正擡着臉,一副看空氣的樣子。
“侯爵閣下,我們去看看城牆。”蕭陽捶胸道。
陸恩斯侯爵點頭點頭,蕭陽帶着衆人走了出去。
騎着馬,衆人很快到了大要塞的東牆,那城牆得有三十多米高,比王都圖靈城的還要高。
一面城牆的長度就得在三公里以上,比圖靈城的衛城還要大。
兩百多門大炮正對着城牆連續炮轟,在那城牆之外,顯得數量也不多。
並且,已經壞了一些,也不知是炸膛了還是被奧斯頓人轟壞了。
城牆上的大炮數量也不少,就在那一個個垛口處和下面的大炮對轟。
那城牆完全看不到有被轟塌的痕跡,城牆根下,只有散落地不多的碎石。
“我們去南牆看看。”
拉着繮繩,蕭陽轉向南去。
過了城牆拐角,蕭陽看到的場景,讓他一陣頭皮發麻。
數不清的士兵,正在強攻,喊殺聲瞬間充斥着耳朵。
一眼看去,得有上百架雲梯,士兵們舉着大盾爭先恐後地往上爬,
二十多個攻城大兵樓,就離城牆幾十米,但是已經着了大火,被奧斯頓人燒掉了。
並且,還能看到奧斯頓人往下投炸彈、扔火油,整個城牆根下火光一片,到處轟轟響。
只有圖瓦一方的弓箭兵,在往城牆上猛射,能壓住城牆上的奧斯頓弓箭兵。
圖瓦士兵的屍體已經推了幾米高了。
“聯隊長,奧斯頓混蛋往下投的是開花彈。”克虜驚呼道。
蕭陽認真看去,果然是開花彈。
那些開花彈投下來,冒出火花,炸開後,雖然威力遠不如蕭陽的木桶炸彈,但也能傷到四五個士兵。
尤其是,那些開花彈就像用不完一樣,一個垛口處,下面還沒炸,上面的又扔下來了。
蕭陽就沒看到有圖瓦士兵攻上去。
“聯隊長,這得死多少勇士。”巴倫咬牙道。
“聯隊長,這樣打,這就是又一個博爾德堡。”勞恩道。
而在那城牆上,索羅正舉着腰刀在督戰,樣子像極了蕭陽在博爾德堡時的瘋魔狀態,極度亢奮,狂呼着:
“勇士們,給我狠狠往下砸,扔炸彈,扔火油,有的是!”
“堅持住,軍團長明天早上就能到!”
“他們都得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