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七人,被再次押上馬車,蒙着眼,送到了羅穆的南芙村。
僅過了兩天,巴倫就來向蕭陽報告,有人在偷偷觀察他的營地。
但他一派出騎兵,那些人就鑽進林子找不着影。
得到這個消息後,蕭陽士兵們的操練全面加強了,除了工程兵和後勤輜重兵外,所有戰兵不再幫着建設德芙鎮,開始了全天的操練。
時間很快進入了六月,天氣變得熱了起來,雨水也非常勤。
第一批種進地裏的種子,已經發了芽。
一塊塊整齊的田地上,一壟壟綠芽冒出,流民們更是顯得歡欣了。
而蕭陽心中,卻總被那未知的危險牽扯着。
那領頭的人,偶爾也會要求出來走一走,每次身後都跟着士兵,也沒有任何人和他說話。
蕭陽也幾次看到,那人看着鎮子裏火熱的建設,臉色會顯出焦慮,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
但蕭陽相信,他遲早會說話的,因爲只要他是個人,在這喧鬧的鎮子裏,就不可能受的了沒有交流的無視。
一連過了半個月,六月十五日晚飯後,蕭陽正在帳內和艾德、毛奇兩人商量着,準備組建幾隻探險隊,進行遠距離探索,費奇走了進來。
“團長,那個人要見您。”費奇捶胸道。
放下了毛奇制定的探險計劃,蕭陽笑道:
“把他帶進來吧,把條頓、麥基他們也叫過來。”
不一會,在德芙鎮的幾個指揮官都來了。
那個人也被士兵押了進來,又是五花大綁。
讓士兵給他鬆了綁,搬個座位讓他坐下。
看着那人,蕭陽臉色平靜地說道:
“你要見我,我給你這個機會。”
“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我希望你能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看着蕭陽,那人眼神略顯緊張。
“叫什麼名字,哪裏人,多大了?”蕭陽開口問道。
也許是沒想到蕭陽會問得這麼幹脆,那人沉默了一會後,就像被鬥敗的公雞一樣回道:
“奈哲·塔伯,圖瓦西南行省的,28歲。”
“哦,和艾德同歲。”蕭陽點頭道。
“團長,這是我老鄉啊,我老家叫奈哲的挺多的。”麥基站起堆笑着插話。
蕭陽斜眼看了一眼麥基,艾德趕緊拉住麥基,讓他坐下。
“奈哲,我看你是受過教養的,原來在哪支軍隊待過,爲什麼被流放到這裏?”蕭陽又問。
那奈哲,擡頭看向帳頂,似乎在回想往事,眼睛裏有了淚光。
“一支榮耀的軍隊,一支英勇的軍隊,一支可憐的軍隊,一支被拋棄的軍隊!”
“唉吆,我說老弟,你就別造詞了,弄得和貴族一樣,你現在是我們團長的俘虜。”麥基又急切地道。
停了得半分鐘,深吸了一口氣,奈哲才說道:
“是布隆德王子殿下的獨立團。”
說完,就雙手捂着臉,抽泣了起來,看起來非常悲傷。
但奈哲的話一出口,帳內衆人都一聲驚呼,全站了起來。
蕭陽也瞬間站了起來,滿臉不敢相信地看着奈哲。
蕭陽的語氣極爲堅硬。
而奈哲,還在低着頭捂着臉,悲傷地說道:
“是,是大王子殿下的獨立團。”
“九年前,夫人去世後,團長帶我們衝進了惡魔之門,我們都決心跟他一起戰死在那裏。”
“後來,第四軍團和第六軍團把我們救了出來。”
“我們八千騎兵,只剩下不到八百人,戰馬沒有一匹活着回來的。”
“團長受了重傷,不久就回歸了衆神。”
“我們本以爲,那國王會看在我們奮戰惡魔的份上,會給我們應有的對待。”
“但那個國王,說我們蠱惑了王子,說我們是最可惡的罪犯,把我們全流放到了這裏。”
“王國,拋棄了我們!”
說完後,奈哲就低頭痛哭了起來。
站在那裏,蕭陽心中驚濤拍岸,奈哲說的話不像是假的。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這裏,竟然遇到了自己岳父當年的老部下。
這時,艾德看着奈哲,認真地說到:
“奈哲,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奈哲擡起了頭,看向蕭陽。
“站在你前面的,是大王子的女兒,王室安娜公主殿下的丈夫,東方起武男爵閣下。”
聽到艾德的話,奈哲的臉上悲傷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看着蕭陽,身體向後緊繃着,滿臉驚嚇地不可置信。
很快,奈哲的眼神就變得瘋癲了起來。
“不、不可能,你們騙我!”
“你不是我們團長的女婿,安娜小姐不是公主,那個混蛋國王不可能接受她!”
“奈哲,我們沒有騙你。”
“你們被流放後不久,老國王就去世了。”
“二王子布隆恩繼承了王位,他爲了安撫大王子當年的擁護者,給了安娜小姐公主的封號。”
“我們團長今天二月二日,剛和公主殿下成婚。”
奈哲又滿臉抗拒地看向了艾德,他似乎難以接受,難以接受支撐着自己的那股怨念,馬上就要在現實面前崩塌。
駐着柺杖,塔朗走到了奈哲面前,也認真地說道:
“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拉爾夫家族,萊昂·拉爾夫子爵,原來是大王子在近衛軍團第一軍時,第七團的團長。”
“他的兒子,塔文·拉爾夫,在大王子剛組建獨立軍時,還差點去了。”
“我是他的小兒子,塔朗·拉爾夫。”
盯着塔朗的瘸腿,好一會,奈哲驚呼道:
“你是拉爾夫家的那個瘸腿老二!”
塔朗馬上點頭。
挨個看着賬內衆人,看着蕭陽,奈哲好像有點相信衆人的話了。
“不用看我的身高,我能娶到安娜公主,主要是因爲我對公主殿下無盡的愛慕。”蕭陽笑道。
隨後,就擺手讓衆人坐下。
“真他孃的沒想到,到了這地方,我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我岳父的老部下。”
“我還真得好好對待你,不然安娜會怪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