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二手隨身空間使用指南 >第 378 章 三百七十八
    還是……幻覺嗎?

    剛纔明明看見那條大魚已從空中游弋遠去,現在怎麼又回來了?還緩緩地落了下來。

    鄒瑾然艱難地擡起僅剩的左胳膊,用已經變形到看不出本來模樣,完全無法自由活動,沾滿了已經乾涸的血跡和泥土草屑的手掌擋了擋因爲接近中午而變得刺眼的陽光。

    空中正在降落的大魚並沒有因爲他的動作而消失,難道不是幻覺?

    可這是不是幻覺又跟他有什麼關係?鄒瑾然咧了咧嘴,想嘲諷一下死到臨頭還有閒心管閒事的自己,不想卻牽扯到了臉上腫脹的傷口,疼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當然,他自己看不見。

    片刻之後。

    “喂,你還好吧?”一個聽上去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聲音在他身邊不遠處響起。

    “陳師哥,你是不是傻了?他這個渾身是血,缺胳膊少腿的樣子能好嗎?”這次是年輕女子的聲音,“秦師哥,這樣的還能救嗎?”

    “保住命問題不大,”另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但缺了的胳膊暫時是沒辦法長回來了。斷腿倒是還能接上,但是骨頭碎的太厲害,就算長好了,以後走路也可能會跛。”

    “不是說有那種可以斷肢再生的丹藥的嗎?”又是第一個聲音。

    第三個聲音回答道:“有,造化丹,但那是六品的丹藥,我現在煉不出來。”

    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狀態的鄒瑾然直到嘴裏被塞了東西,精純渾厚的靈氣伴隨着藥香瞬間在嘴裏炸開,順着喉管落入腹中,滋潤着全身早已乾涸的經脈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有人給他餵了療傷的丹藥。

    原來,剛纔那幾個人口中缺胳膊少腿的人,說的就是他。

    鄒瑾然的傷勢說重確實重,在有及時且充足的丹藥供應的前提下,倒不至於致命,但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到能夠自由行動的地步,那也是不可能的。

    自從到了山海界這邊,秦墨就發現,金堯的情緒一直不怎麼好。前陣子他們不是在趕路,就是一直忙這個忙那個,他雖然發現了異樣,但卻騰不出時間來解決。不過金堯除了話變少了之外,其他各方面的表現看上去還算正常,可能問題也不是很嚴重……

    瞎說!怎麼可能不嚴重?自從到了山海界,金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現出過獸形!

    對於妖修來說,顯現出最爲原始的獸態,不是想將力量最大化,就是最爲放鬆的時候,而且金堯平時閒着沒事的時候是最喜歡用獸形曬太陽或者打盹的。這都幾個月了,連一次獸形都沒有出現過,問題怎麼可能不嚴重?!

    現在他們終於坐上法器,踏上了前往荒州的旅途,大家對新的飛行法器的好奇與探究的熱度也降了下來,開始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不怎麼出來活動了,這總算讓秦墨逮着了機會。今天他本來想好了要找金堯好好談談這個事情的,把問題找出來好解決的,結果讓陳子傑一嗓子喊出來救人了。

    這荒郊野外的,與人來人往的官道只隔了一個山頭的山坡上出現一個渾身是血,身受重傷的人,這個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是在地球上,那肯定是要救人並打電話報警的,但這裏是山海界,除了真的是巧合碰上了個重傷的人以外,還有可能這根本就是個陷阱。所以人雖然還是要救的,但卻也不得不提防着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

    而且秦墨並不想多管除了給傷者治療以外的閒事。

    因爲當他仔細處理傷者的傷口時,發現那些傷口上糾纏着淡淡的黑氣,阻礙着傷口的癒合。給傷者正骨、上藥、包紮時,還得想辦法先祛除這些黑氣,不然就是白忙活。

    這種黑氣秦墨並不陌生,這是怨氣、邪氣與血煞之氣在一定條件下混合的產物,被魔修攻擊之後,傷口上通常都會殘留這樣的黑氣。可以說,這種黑氣就是魔修的標誌。

    看來眼前這築基修士的傷勢跟魔修脫不開關係了,事情恐怕是要比他們原本以爲的要複雜得多,如果不想跟魔修正面對上,他們救了人之後還是早早離開爲妙。

    雖說魔修人人得而誅之,但是他們在山海界紮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勢力龐大到連本土的三大頂級宗門都不太願意輕易去招惹他們,秦墨並不認爲憑他們這幾隻菜鳥就能在魔修手上討到什麼好處,就算有金堯在也不能。在經歷過幽玄道人遺府中的那處名爲考驗實爲篩選的空間之後他就知道,金堯不是無所不能的,他也會受傷。

    更重要的是,他見不得金堯受傷,會心疼。

    上次他們能收拾掉盤踞在時空通道出入口附近的那些魔修,不過是因爲那些魔修本身的境界都不高,他們事先已經瞭解過情況,而且因爲時空通道的關係,爲了保密,那些人也不怎麼跟外界聯繫,不存在外援這檔子事,所以纔會讓秦墨他們撿了便宜。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他們既不知道魔修的人數、修爲,也不知道他們的恩怨目的,就這麼頭腦發熱地湊上去很有可能就是送菜。爲了自家小命着想,他們這次還是避開爲妙。

    但是陳子傑這會兒的腦回路偏偏跟秦墨不在一個頻道,見那傷者服了丹藥之後明顯清醒了不少,便開始絮絮叨叨在一旁問這問那。

    “這位兄臺,這是遇上什麼事了?怎麼傷得如此之重?”他在山海界呆的日子久了,說話的腔調也開始向着這邊的人靠攏了。

    被問起這一身重傷的由來,鄒瑾然想起那些慘遭了魔修毒手的同門,不禁悲從中來,“我們……我們……”纔開了個頭,他便已經哽咽到說不下去了。

    其實事情很簡單。

    他們九涯派是離此處不遠的山裏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派,全派上下不過百十來口子,掌門是個金丹後期。他們佔了山裏一條下品的小靈脈,在周圍建了屋舍,靠着種田打獵以及採集山裏的一些特產自給自足,並不怎麼參與修士之間的爭鬥,日子倒也過得逍遙。

    只是就在不久之前,山裏突然出現了一羣十來個黑衣人,爲首之人的修爲連他們掌門都看不透。那人拿着一件有些類似羅盤的法寶,帶着人在山裏轉悠了兩圈之後,便對着他們的山門指指點點。

    接着,就在昨夜,趁着月黑風高,突然有人夜襲他們門派,就是那羣黑衣人。交手之後他們才發現,那些黑衣人居然都是魔修。

    那羣魔修人數雖然不多,但修爲卻都不低,最差的也有金丹。他們這麼個小小門派連掌門加長老,一共也只有三個金丹,且又被偷襲了個措手不及,哪裏會是這樣一羣魔修的對手?場面幾乎一面倒的成了魔修對他們單方面的屠殺,門中弟子不用多時便已經死傷大半。

    鄒瑾然是掌門親傳,昨夜的屠殺中,是師兄弟們拼着性命拖住那些魔修才讓他逃出生天的。但當時他已經受傷不輕,胳膊少了一條,腿也斷了,勉強支撐了大半夜,原本是想要跑來官道上找路過的修士求救的,誰曾想跑到這處山坡上便力竭昏死過去,再次醒來就看見一條大魚從天空中飛過。

    如果不是陳子傑無聊到拿法器上的探測器飛着玩,發現了鄒瑾然,恐怕不用到中午他就得去跟他的師兄弟們團圓了。

    不知道是因爲傷勢太重還是因爲情緒過激,事情的經過鄒瑾然說得磕磕巴巴,顛三倒四。

    好容易弄明白了整個過程的陳子傑握着拳頭義憤填膺,“居然又是魔修乾的!怎麼什麼壞事都有他們的份?”

    說實話,除了那次被杜采薇害得捲入黑洞掉到山海界時遇上過魔修,這些年陳子傑在這邊拜師學藝,還真就沒再聽到過什麼魔修的消息。這次冷不丁又以這樣的方式遇上了,他怎麼可能不激動?

    “就不能放過他們,不然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害!兄臺,你們門派在哪兒?要朝哪個方向走?”他邊問邊擼袖子,一副馬上就要去找魔修拼命的架勢。

    秦墨在一旁聽得直皺眉,恨不能踹着二貨兩腳,別人說什麼你就信啊?證據呢?

    再說了,就算魔修不做人,但是他們襲擊一個門派也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就這麼胡亂惹事,萬一引得山海界所有正道門派聯合起來討伐他們,他們一樣會吃不了兜着走。

    這裏面到底是怎麼回事,還需要仔細調查,肯定是不能只聽這傷者一面之詞的。

    而且,最重要的,就算要找過去,先決條件是他們得打得過那些魔修。

    看陳子傑那麼激動,柳玲蓉此刻面色古怪要笑不笑地幽幽插嘴道:“陳師哥,人家剛纔說了,那羣魔修有十多個人呢,修爲最差的也有金丹,你去幹什麼呀?給人送人頭?”

    “那不是……”陳子傑愣了愣,反應過來柳玲蓉究竟說了什麼之後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就算打不過,那態度也要端正不是?”

    “行了行了,都知道你態度端正,可以了吧?”秦墨嫌棄地把陳子傑扯到一邊,“你起開,別當道。我現在得給人把腿骨接上,不能幫忙你也別在這兒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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