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於今天他和牛光翹了一天的班，早上，程大觀主在蘆如婷的提醒下少發了面，導致晚上的饅頭有些不夠喫，因此，也就沒有多的饅頭讓他帶回家。
離開道觀時，和往常相比，他除了衣衫破損之外，身體上並沒有其它明顯的區別，傷口都癒合了。
而小孩子在外面跑來跑去，衣衫掛花是常有的事情，不會因此受到家裏人的責備。
他從山上帶下來的巖奇草，爲了消滅他曾經膽大妄爲的證據，他直接將其留在了白蓮觀，沒有帶回家。
他摸着揣在兜裏的丹藥，心裏美滋滋的，這玩意兒的效果可比巖奇草好太多了。
要是，早知道程大觀主有這樣的好東西，他還費勁爬那個山幹嘛？直接拿出來給伯伯，那效果可比巖奇草好太多。
讀書人竊書不算偷，他牛善拿藥當然也不算偷。
心情好，自然動作也歡快，他蹦蹦跳跳地走在道路上。
月亮走，他也走。
“喂，牛善，你給我站住。”旁邊傳來一道喊聲。
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於是，他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其實，他用後腦勺都能聽出，叫喚他的是島上兒童一霸，牛富貴是也。
那個牛富貴長得牛高馬大，喜歡胡攪蠻纏，愛好使用蠻力。他是幹不過的，所以，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那牛富貴卻不肯罷休，三步並作二步，趕上他，攔在他的前面。
“牛善，你什麼意思啊？我叫你，你竟然敢不聽。”
“牛富貴，現在玩天色晚了，我趕着回家。你叫我有什麼事兒？”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牛善，你經過我的家門口，用了我家的路，趕緊留下買路錢。”
聽聞此言，在房子陰影中，他翻了翻白眼。
明明是島上族裏的公路，卻每次被牛富貴以此爲藉口敲詐過往的小孩。
這個藉口都快用臭了。
牛富貴的父親是個鰥夫，在白蓮商行當夥計，收入頗豐，在家的時間不多，無人管教牛富貴。
於是，牛富貴從小就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情，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比如，看見哪個小孩的衣服漂亮，他搶過來卻穿不了，便點火燒了。
又比如，他看見哪家的狗長得肥，他哄過來殺了，燉了喫。
再比如，他看見哪個小孩撿的貝殼漂亮，便直接搶過來佔爲己有。
還比如，他每天守在家門口，以買路錢爲名，打劫過往的小孩。
無論是誰，跑到他爹面前告狀，他爹都會以賠錢了事，卻從不會去管教牛富貴。
漸漸地，這牛富貴變成了島上的一霸。
當然是兒童版的。
一般來說，牛富貴是看不上牛善，因爲，在他的意識裏，牛善沒什麼油水，是個窮鬼。
今天，牛富貴見牛善從他家門口經過，口袋鼓鼓，臉上大寫着“我牛善今天發財了”，便動了心思。
於是，牛富貴心思一動，決定劫道牛善。
“我沒錢。”牛善說道。
牛富貴指着他裝着丹藥的口袋說道：“你把口袋裏的東西拿給我看看。”
他掏出口袋裏面的三顆丹藥，說道：“我的伯伯受傷了，這是我給他找的藥。”
“你給我都拿出來。”牛富貴粗暴地伸手，一把扯住牛善的口袋，用力一扯，口袋被扯破，剩下四顆丹藥全都滾落在地，烏溜溜地轉個不停。
“嘿，還真是丹藥啊。”牛富貴撿起地上的四顆丹藥，揣進自己的口袋，手一揮，說道：“你可以走了，這四顆就當買路錢了。剩下的三顆我也不要，你拿回去給你伯伯療傷吧。”
他看着牛高馬大的牛富貴，心裏正猶豫是不是要和他幹一架，把四顆丹藥搶回來。
這時，霜兔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響起：“牛善，你讓我舔你一口血，這牛富貴太囂張了，我要將他打得滿地找牙。”
他一聽，反而不想教訓牛富貴了，他決定將那四顆丹藥留給牛富貴。
當然，場面話還是要說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牛富貴你好自爲之。”
牛富貴卻聽不進去牛善的好言相勸，他將小指頭伸進鼻孔，一邊挖着鼻屎，一邊輕蔑的說道：“滾！”
簡明扼要，態度明確，頗有程大觀主之風範。
等待牛善離開很遠之後，霜兔跳上他的腦袋，在他的腦袋上面踩來踩去。
“牛善，你怎麼這麼傻，怎麼不干他？”
“你知道爲什麼巖龜島現在這樣平靜嗎？”
霜兔一愣說道：“不知道，爲什麼？”
“因爲我和牛富貴的相互努力。要是我和牛富貴起了內訌，整個巖龜島就會發生大地震，世界不會太平。”
好吧，看在你裝逼不會被本神鹿打死的份上，本神鹿忍了。
霜兔翻了翻白眼：“說人話！”
“我這不是還有三顆嗎？足夠用了。再說，我打不贏他，另外，我也不想讓你吸血。”
“還有，我是要成爲白蓮商行掌櫃的人，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程伯今天說了，可能會把我送走。我不想我走後還給伯伯留下一堆麻煩。”
“牛富貴，我可對他知根知底，他報復心很強。要是今天你幫我打了他，我走後，他一定會報復到我伯伯身上。”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霜兔忍不住打斷他，說道：“你就是慫。”
你說是就是唄。
他沒打算反駁。
回到家中，牛海山已經在喫湯飯了。丁氏看到他身上的破爛衣服，皺眉苦笑一下，果然開口沒有責備。
由於，他今天沒能帶回饅頭，心裏內疚。
他趕緊拿出丹藥遞給牛海山，說是程大觀主賜的藥，對療傷有奇效。
牛海山和丁氏一聽，唬了一跳，趕緊跪下，衝着白蓮觀的方向拜了一拜，連聲感謝程大觀主這位老神仙賜藥。
他不以爲然，實在看不慣牛海山夫婦對程大觀主虔誠的樣子，便告罪離開，回到他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