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長得黑其他豆類植物有很大的區別,相比之下,葉子略顯細長,起梗……
而且,這巴豆十分稀少,一般人家是絕對不會種植的,只有一些郎中會偶爾種植一些,用來治療肚腹腫脹不消化和水腫之症,當然還有一些不良開黑店的也會種植,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我嚓!這剛剛出門就遇到黑店了,看來這一次註定要出師不順利了……”
趙錢心中暗道,但他卻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他知道背後一定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呢。
麻利地打了半木桶水,沒有任何猶豫的來到了馬車前,背對着棚子,一矮身,從地上抓了一把帶着雜草的黃土,撒在了木桶之中……
裝模作樣解下套在馬嘴嚼子上的小布袋,將木桶放到兩匹老馬前方,用手攪動了幾下,口中唸叨着“喝吧。”
轉身坐到車上,掏出乾糧鹹菜疙瘩,啃了幾口……
“走了。”柳老三不知何時已經喫完,對趙錢說道。
“走嘍!”趙錢解開馬繮繩,順勢一腳踢倒木桶,等他手中馬鞭猛然在空中抽響,馬車再次緩緩前行。
“三爺,這方圓百十里水泊可不是晚上落腳的地兒,您坐穩當了,天黑前一定要出了這水泊地界兒。”
等走出一段距離後,趙錢隱晦說道,並沒有將那店家的事情透漏半分,但言語間已經提醒了柳老三。
等趙錢走後,那店家卻來到路中間,看向已經遠走的趙錢二人。
“爹,你說他們今天能在二叔家落腳嗎?”那半大少年看向前方趙錢消失的方向,問道。
“哼!那趕車的有些精明,但他們哪裏知道我們的門道,使的卻是吳多星他老人家的連環套啊,你就等消息吧,我保準他們今天走不出這片水泊。”
那中年人奸笑了一聲,十分肯定的說道。
卻說趙錢趕着馬車,一路疾馳而行,不敢有半分鬆懈。
“小趙啊,你稍微慢點,這路如此顛簸,我都快要散架了……”柳老三屁股不着車的說道,對趙錢這般的驅使馬車很是有些不滿。
“三爺,您有沒有喝他們的水啊?”趙錢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話。
“啊……我……我喝了一碗。”柳老三驚異了一句之後,頓時想起趙錢剛纔出了店家後的話語,再加上這反常的舉動,頓時反應過來。
“剛纔那個店……不會是……”柳老三頓時有了些許的慌張。
“三爺莫怕,這是我祖輩傳下來的偏方,專治瀉藥的。”趙錢說着,從自己腰間的一個布袋中掏出一粒草藥丸子。
看着眼前這很不起眼的一個草藥丸子,很是粗糙的造型,柳老三不禁有些懷疑的問道:“這東西確定有藥效?”
“當然!這可是我祖傳的偏方,裏面有艾草……”
等趙錢說了一通之後,柳老三才將那草藥丸子吞了下去。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店家並沒有在他們喫的東西里面下藥,而是在他們飲馬的水裏下了瀉藥。
只是已經被趙錢識破,知道那巴豆一定是他們用來泡水的時候,漏出了兩粒,竟然在水缸邊上長出了豆苗。
趙錢在飲馬的水桶裏撒了一把雜草和黃土,那水桶中一片的土腥氣,再加上渾濁不堪的水,還有一些雜草,兩匹老馬想要喝水,卻被雜草捅進了鼻孔,再加上那土腥氣,就再也不去碰觸那些水了……
這兩匹老馬,一直被照顧的好好地,喝的都是清水,猛然間給他們一桶髒水,它們也絕對不會喝的。
“不會有蒙汗藥吧?”柳老三急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就要往自己嘴裏倒。
“三爺,如果是蒙汗藥,您現在還能說話嗎?”趙錢微微一笑道。爲了寬慰對方,趙錢接着說道:
“您放心吧,既然讓我們離開,就說明他們還不算是有些良知的,並不是謀財害命的主兒。”
“這纔剛剛出門,就要了這樣的事情,看了這一次定然不會太過順利,還是聽你的,快些離開這裏的好。”柳老三也不再抱怨馬車的顛簸,開始催促起來。
“放心吧,三爺,您坐穩了。”趙錢一眼馬鞭,在兩匹老馬的耳朵旁抽了一鞭子。
當然,趙錢捨不得抽打它們兩個,只是在他們耳邊空抽了一鞭子,兩匹馬就已經害怕了。
時間就宛如這飛奔的馬車一般,速度飛快,轉眼已經是黃昏時分,秋天的白天已經有些短了……
等太陽的餘暉映照在無邊的沼澤地上,頓時泛起無邊的金光,那盪漾的蘆葦叢也被映照的一片金黃……
只是趙錢二人根本無暇眷戀着無邊的景色,馬車奔馳而過,留下一串滾滾黃塵。
“二位客官,天都快要黑了,還是來小店歇息一晚吧,這裏有上好的酒菜,還有溫暖的被窩……”
就在二人逃命似的驅使着馬車之際,一個婉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趙錢定神一瞧,卻是一個婦人,穿着樸素,雖然已經三十出頭,但卻是掩蓋不住那一身的婀娜風韻,蓮步輕移就要向趙錢而來。
“小哥,到店裏休息一晚吧,保準讓你滿意,咯咯……”
“籲……”見到只有一個婦人出來,趙錢知道這裏定然不會這麼簡單,急忙一勒繮繩。
兩匹老馬緩緩停下,就停在了婦人的身旁。
“哎呦,我說小嫂子,我們趕了這麼遠的路終於遇到一戶人家了,你這裏可有巴豆嗎?”趙錢突兀的問道。
“哎呦,這位小哥,瞧您說的,我們是正經開店的,哪裏會有那些不正經的東西呦。”那婦人一揮手,很是嫵媚的說道。
“這位小嫂子,我們要把都可不是其他意思,我這位叔叔得了疾患,肚子漲得厲害,已經七天都沒有解大手了,快要撐破肚皮了,您如果有,就請您行行好,我怕趕不到濟寧府,我叔叔他就撐不住了……嗚嗚……”
趙錢說的十分真切,竟然真的掉下幾滴眼淚來。
同一時間,柳老三也裝模作樣的半躺在馬車上,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副痛苦的模樣。
“哎呦,我看看……這肚子還真不小啊!”那婦人竟然湊近些,看向柳老三的肚子。
柳老三作爲一個富足的布匹商,生活一直不錯,養成了一個大腹便便,這一次還真的幸虧了他這個肚皮。
“您就積德行善,救救我叔叔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趙錢說着,竟然跳下車來,一把抱住了那婦人的大腿。
“哎呦,這位小哥,使不得使不得啊,快快起來!”那婦人被嚇了一跳,想要躲閃,無奈被趙錢死死的抱着大腿,彎腰用手去拉,卻又拉不動,只能無奈道。
趙錢此時抱着婦人的大腿,雙眼卻是瞧向四周,發現在前方那路旁的小屋內隱約有人影晃動了一下。
“小嫂子,您就行行好吧,救救我們吧,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啊……”
“好好好,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恩人,您就是我們一家的恩人啊!”趙錢說着就要磕頭拜謝。
“小兄弟,你這可是折煞我了,快起來,快起來。”那婦人見此,急忙扶住了他,那個時候受人磕頭可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說不好可是要折壽的。
“我這就給你拿去。”那婦人說着,轉身向屋內走去。
“見機行事,這也是一家黑店!”趙錢細弱蚊蠅的說道。
等那婦人一進屋,趙錢卻是悄悄跟着那婦人到了屋前,並沒有進去。卻聽得屋內有人壓低聲音喝道:
“賤婢,你怎麼讓人抱着大腿,竟然不打那小子,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一個粗魯的男人聲音響起,雖然壓得很低,但還是被趙錢聽得清清楚楚。
“你個筍瓜腦袋,就會喫醋,老孃要救人,給我讓開!”那婦人也有些火氣的說道。
“救人?開什麼玩笑,我們乾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你竟然想做菩薩,老子看你就是看上那小子!”粗魯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很大。
“滾你嘛的臭屁,老孃的事兒用你管!”
…………
房屋內頓時亂作一團……
“此時不開溜,還等何時!”趙錢小心牽着馬,貓着步,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