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楊麻子這傢伙的臉皮夠厚,說再多也沒有用,於是都轉去說馬胖子,你那老爹每日累死累活在礦山做工,攢些血汗錢不容易啊,不就是想着攢些錢再給胖子你找一個後孃嗎,有了後孃你小子也有奶水喝了啊,真是個不懂得珍惜的敗家子……
楊牧之將兩隻酒壺放進懷裏,對馬胖子說,“咱們去劉家鋪子吧,醬牛肉佐青果酒,絕配!”
馬胖子驚疑道:“麻子,莫非楚家要納你做女婿不成,這又喝酒又喫肉的?”
楊牧之拿過胖子手裏的酒壺,笑道:“這話你敢當着楚二小姐的面說嗎?”
馬胖子一手端着那碗大醬菜,空出來的一隻手摸了摸還隱隱作痛的臉頰,小心翼翼道:“楚玉那婆娘細皮嫩肉的,打起人來這麼痛,麻子你要是真娶了她做媳婦兒,少不得要被她揍死。”
兩人到了劉家鋪子,裏頭並沒有幾個客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後,要了三斤醬牛肉,兩斤牛雜。
楊牧之取了兩隻酒碗,一人一碗倒滿青果酒,兩人都不急着喝,等着牛肉上桌。
劉家丫頭雙手端着一盆醬牛肉,輕輕放到桌子上,又回去拿牛雜,兩個傢伙都瞅着劉月圓,果然那腚是越來越圓了啊,一看就是好個生養的。
既然牛肉上了桌,兩人就不必客氣了,喝酒喫肉,風捲殘雲。
不一會一壺青果酒就幹完了,牛肉也所剩不多了,馬胖子看着楊牧之道:“麻子,不是還有兩壺酒嗎?”。
楊牧之搖搖頭,輕聲說道:“這兩壺酒是留給老李頭喝的,我要去趟楚家礦山,估計要呆一段時日呢……”
馬胖子雙手拿起一條醬香牛腸,直接塞嘴裏一頓咀嚼,含糊不清的說道:“哦,這次去礦山,楚家給你多少銀子啊?”
楊牧之也拿起一塊牛肚使勁嚼着,“銀子自然是有一些的,就是在山上呆的時日不短,胖子你有空是不是也上礦山來看看兄弟我啊,帶點酒肉上來,也順便看看你那挖礦的爹啊,他的確是很幸苦呢!”
像是突然想起一件緊要的事情,他連忙從口裏扯出已經吃了一半到喉嚨裏的醬牛腸,壓低聲音賊兮兮的說道:“麻子,這上山之前是不是再去繡雲坊的後牆看看啊?我已經踩好點了,關曉靜那小妮子真是越來越白淨了,身段也愈發的窈窕了……”
楊牧之沒有好氣的看了胖子一眼,伸出左腳拍了一下,“你看看,到現在還是瘸的……”
哪次不是你個死胖子看到精彩時就忍不住發出聲響,被人家拿着板凳追出了幾裏地啊?好幾次不是我爲了掩護你,差點被一鋤頭挖個半死啊……
回到香燭鋪,老李頭還沒有睡,楊牧之拿出兩壺酒遞給他,說省着點喝哦,又拿出一包香氣四溢的醬牛肉放在桌上,說明日一早就要上楚家礦山,估計得有一段時日才能回來。
老李頭笑着點點頭,說既然明天要起早,你小子便早些睡吧,別耍那倒立的古怪姿勢了,三更半夜起來解手,看到了差點沒有把人嚇死。
楊牧之在牀底下拉出一個木箱,拿出擺在箱子裏的幾套舊衣服,放到牀板上擺好,再接着清點箱子裏剩餘的東西,破舊的木箱裏擺放着三十幾顆色彩斑斕的小石子,還有一把黝黑的奇怪草根,這些都是江底採摘的,這草根就像是風乾的蟲子屍體,身子烏黑,腦袋緋紅,乾癟的捆成一紮。
楊牧之清點完畢,又把這些放回箱子裏,再拿一套破衣服蓋在上面,然後將箱子推到牀底,至於那支素雅簪子,那是要帶在身上,寸步不離的。
吹滅油燈,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雙手撐在牀沿上,一個翻身倒立而起,雙腿筆直朝天,腦袋朝下。
這個怪異的修煉姿勢居然還要吐出舌頭,看去就像一個倒吊着的吊死鬼。不一會,楊牧之鼻子中傳出了極輕微綿長的鼾聲,似是竟這般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