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魏紫又何嘗不是這樣。
她一直要裝出一副與自己年齡不符的嫵媚妖嬈姿態,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躲過族中那些要對她趕盡殺絕之人,那些人怎麼也不會感應得到,曾經清純聖潔的惜花聖女,就是如今這位風流嬌媚的“小狐仙”……
完全卸掉了全部的僞裝,簡單快樂的這幾天,纔是她離開父母之後久違的快樂日子。
可楊牧之很快就說了一句很不合時宜的話,瞬間破壞了這美好的寧靜。
“天也黑了,又下雨了,魏紫,不然我們就在這裏洞房吧……”
最後兩人是相互依偎,呆坐到天明。
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只不過早上醒來時,楊牧之額頭上還是多出了幾個大包。
清晨的山谷總是一聲鳥啼最先鳴叫,總是青青的草地被第一縷陽光投照,也總是會在一片美麗的花瓣上滴下來第一顆露珠。
楊牧之一臉的悶悶不樂,姚魏紫正蹲在暖和的陽光下,親暱的在與每一朵一夜綻開的鮮花說着悄悄話呢,並用她嬌豔的小嘴輕輕親吻着一朵朵花瓣。
不遠處一塊巨石腳下,一簇枝莖粗壯、葉面粗糙的綠葉叢格外引人注意,這一簇綠葉託着一朵荷花形的碩大紫花,花瓣層疊高聳,花蕾直立褶疊、密集卷皺,正散發着濃郁芳香。
姚魏紫直接蹲在地上像一隻螃蟹一樣挪了過去,滿臉甜美笑容的親吻着這朵昨夜悄悄綻放的“花後”……
花後魏紫,雖一枝獨秀,卻有佳人爲伴。
楊牧之不忍打攪這兩朵美麗的花。
一朵紫色花瓣輕輕脫落,飄飄揚揚最終落在他的眉心。
他的心境瞬間發生了一絲奇妙的感應,花瓣在心湖蕩起一圈圈漣漪,他站起身由衷讚了一句。
“人謂牡丹花王,姚黃真可爲王,而魏花乃後也……”
她一身布裙木釵,不施粉黛的眉宇間無不透露出一種幸福。
隔壁那間木屋正中擺有一張木桌,桌子上擺着一個黝黑的高陶罐,插着一朵鮮豔的牡丹花後,魏紫。
院子裏有一顆枝葉繁茂的大樹,樹下有劈柴聲傳來,是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壯實漢子正在辛勤劈柴,屋檐下靠牆堆滿了層層疊疊整齊的乾柴火。
籬笆院裏有幾塊菜圃,種着各種翠綠鮮嫩瓜蔬,籬笆牆外,是青青良田三兩畝。
這是……我的家鄉嗎?
我的家鄉,也是這樣的青青阡陌交疊,一隴一隴青了又黃,黃了又青。
金色的太陽之下,和睦的鄉親們總是一起出門去田間辛勤勞作,汗水灑落在同樣是金色的田野之中。
暗紅的太陽之下,鄉親們又是歡愉的結伴着滿載而歸,笑聲飄散在身後的阡陌之間……
而我的家,就建在梧桐山上。
山上種滿了梧桐樹,開花的時候,梧桐花香能飄去十里之外。
那裏也有這樣的木屋,也有這樣的籬笆牆院,也有一個疼愛我的孃親,正翹首等着我回去喫飯。
還有一個從來都是黑着臉的老師,他教我讀書、舞劍、下棋、煉丹,他什麼都會,也什麼都教。
我有時候學的煩悶了,就燒了那些書和棋譜,老師總是要打我手板。
孃親卻總是循循善誘教導我,也從來不打我……
孃親唯獨打過我的一次,是用她的那柄名劍,此心安。
一劍即是訣別。
從此母子西東分隔,永不相見至如今。
“孃親,我會保護你的……”
當年的十四歲少年,尚且有如此之勇,可如今就要及冠,卻還不知母親身處何方,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