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簪花問劍 >第94章 臭味相投的新朋友
    紅梅靦腆一笑,輕聲道:“這顆小雪錢並不是我的,至於這其中的故事……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她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楊牧之,接着說道:“你繼續去車廂內修煉吧,不用擔心我的,這點風雪算什麼,比起我以前……”

    楊牧之知道她以前淪爲乞丐時,定然喫過不少的苦,他也就不再提這些事情了。

    看了看天色,也快黑了,應該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了。

    這一路人還是不少的,大多都是趕往春心湖的,不過其他的人乘坐的都是仙家法寶,一個個都是嗖嗖的從他們身邊飛過,望雪花莫及。

    除了一個騎着一匹瘦弱小紅馬的傢伙,就再也沒有像楊牧之這種慢悠悠的凡俗馬車了。

    漫天的風雪中,那個半閉着眼騎着小紅馬的傢伙全身都是雪,他也不管不顧的趕馬前行,事實上他也顧不來,騎馬走這段迎風路,那簡直就是受罪。

    他那匹瘦弱不堪的小紅馬,倒也有着不俗的腳力,馱着一個百十幾斤的男子,也就只比楊牧之的馬車慢了不到百步的路程,每次落得遠了,他們也總能嘚嘚嘚的追上來。

    這條路除了頂風冒雪這一個缺點,其實還算是很好走的了,寬敞平整不說,在這常年的大雪覆蓋下竟然還不會結冰。這就讓無論是騎馬還是乘車的人,都可以肆無忌憚的自由馳騁。

    置身這廣袤的風雪平原中,每一架正在飛速趕路的仙家馬車,都有一種海闊天空憑魚躍,天高地遠任鳥飛的豪邁感覺。

    而路旁每隔幾百裏總會有一兩個客棧或歇腳的地方,也不用擔心天黑趕夜路。

    若是走出雲頂城的地界,到了四季如春的春心湖地界,迎風而行這個缺點就會搖身一變,成了一大優點了。

    試想一下,在柔和粘人的春風裏,佳人在側,鮮衣怒馬,策馬奔騰,是多麼令人愜意和神往的事情。

    楊牧之從車窗裏探出腦袋,對着那個頂着風雪前行的傢伙叫道:“你可以跟在我車後,這樣風雪也小些。”

    那傢伙點點頭依言而行,緩了幾步,果真緊跟在他們的馬車後面。

    又走了幾十裏,總算是見到了兩座不算小的客棧,就建在道路兩旁,一邊一家,一爲夜歸客棧,一爲圍爐酒樓。

    名字都起得很不錯,風雪夜歸人,圍爐夜話長。

    楊牧之選擇入住的是夜歸客棧,事實證明他選對了,因爲對面那個圍爐酒樓早就客滿了。

    他先定了兩間人字號房,又趕緊佔了大堂裏唯一還空着的一張桌子,點了兩壺熱酒,五斤熟牛肉和一碟花生米。

    那個騎小紅馬的倒黴傢伙也進了夜歸客棧,他掃視了一眼座無虛席的大堂,最終走到了楊牧之桌子邊,笑着問道:“這位兄臺,可否拼個桌?”

    楊牧之笑道:“這有何妨,儘管坐下來就是……”

    那傢伙道謝了一聲,就一屁股坐了下來,叫了兩壺酒,一隻雞。

    這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相貌倒是挺英俊的,只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神情實在是配不上他這副出彩的皮囊。

    他倒滿了一碗酒,對楊牧之笑道:“一路上跟在兄臺的馬車後面,躲避了不少風雪,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我劉一封就先乾爲敬了!”說罷,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劉一封?這麼怪的名字?

    楊牧之飲盡碗中酒水,笑道:“劉兄客氣了。”

    想不到紅梅的酒量也不差,也陪着喝了一大口酒。

    劉一封笑道:“不知道兄臺怎麼稱呼?”

    楊牧之挑了一筷子花生米丟進嘴裏,說道:“在下楊……牛文……”

    他差點就將自己的名字脫口而出,一想到自己的名字最近在雲頂城可是比較“有名”的,說出去怕不是就會引來一場熱鬧,於是就拆了一個牧字,牛文。

    反正名字怪的不止他一個,這個劉一封未必就是他的真名。

    楊牛文?紅梅抿嘴微笑,小酌了一口酒。

    劉一封讚歎道:“文采斐然,汗牛充棟,牛文兄這名字是真的大氣!來,牛文兄,我先走一個!”

    說罷,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碗酒。

    楊牧之暗歎一聲,這都能拍上馬屁來,真是個會聊天的,看來行走江湖,需要學習的東西果真不少。

    劉一封起身替他倒滿酒,笑道:“牛文兄,想必此次也是爲了今年的春潮而來的吧?”

    楊牧之點頭道:“正是爲了春潮而來,不瞞一封兄,我這還是第一次來觀賞春潮,不知這其中有些什麼講究沒有?”

    劉一封拍了拍胸口道:“牛文兄,這你可就問對人了,我對這個春心湖的春潮,可謂瞭如指掌,它的來龍去脈,我都一清二楚,既然牛文兄你是第一次來,就聽我給你細細道來……”

    他喝了一口酒,潤潤嗓子道:“所謂春潮,就是春心湖每年一次的漲潮,對着那個潮水許願,便能心想事成,特別是求良配佳偶的願望,最易實現,這也是爲何那個雞心形湖泊叫作‘春心’的原因了!”

    “所謂心誠則靈,許願時切記用心專一,恭敬於事,這樣定然能獲得一份美滿姻緣……”

    “心不誠何以得人心,情不真何以共白頭,所以啊,牛文兄,你許願時一定切記,心要誠啊!”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這句詞說的就是那些心中不誠的虛僞傢伙,少年人總是不夠用情專一,到頭來就剩下空悲切了……”

    楊牧之頻頻點頭,對他所說的心誠則靈,滿心認可。

    旁邊酒桌有人大聲嗤笑道:“一派胡言亂語,若是按你所說,心誠則靈,老子就對胭脂譜的十大美人都許願一遍,豈非早就享盡齊人之福了?何至於如今還是光棍一條?”

    衆酒客鬨堂大笑,有人取笑這個自稱瞭解春潮的傢伙,你要是真瞭解,就不會騎馬從雲頂城過來春心湖了,來過一次的人誰都清楚,近萬里的頂風冒雪,騎着一匹馬,那酸爽的感覺,嘖嘖,誰試過誰知道。

    也有人嘲笑說,那句詞也並非是說什麼許願之人,而是關於春心湖湖主,梔子夫人與北靈犀洲某位負心人的一段愛恨情仇,什麼都不懂的傢伙,也敢誇誇其談。

    這個時候的劉一封,紅着一張俊臉,又不好與人爭辯,只得大口大口喝酒。

    難道我會告訴你們,靈犀洲那位負心人就是我的師父?

    有好事之徒滿臉同情的看着楊牧之,笑道,“這位什麼牛文兄,你就別聽你同伴瞎扯了,春心湖許願未必就真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閣下這副俊雅的容貌,再多求也是無用吧!”

    每年來春潮許願之人,十有八九都是一些年輕的俊男靚女,像楊牧之這種和英俊根本就扯不上關係的,少之又少。

    不少人都盯着他的麻臉,哈哈大笑。

    那些漂亮的仙子們也是一雙雙美眸從他身上一掃而過,絕不多作停留,她們大多都是掩嘴輕笑。

    是啊!你這副“俊雅尊容”,來春心湖許願,想必被你許願的那位姑娘,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就在衆人一片揶揄的笑聲中,有一個不算多大,卻很清楚的年輕男子聲音響起,讓大堂裏每個人心裏都打起鼓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諸位可知道咱們那位天下第二美人的夫婿,是何容貌?”

    天下第二美人的如意郎君,不就是那位名動雙子洲的牛糞,楊麻子嘛!

    據說他長得獐頭鼠目,尖嘴猴腮,還好色無比,這是雙子洲人盡皆知的。

    衆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尚未及冠的年輕俊美公子,從客棧二樓緩緩拾步而下,他身邊還跟着一位美得讓人窒息的少女,兩人都是一身潔白如雪,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神仙人物。

    衆人都只知道彩雲城楚家大小姐就是天下第二的大美人,一睹芳容的卻沒有幾個,見那位白衣少女明眸善睞,顧盼生輝,都在心裏暗自猜測。

    莫非她就是那位奪得胭脂譜第二寶座的楚家大小姐?

    大堂裏也有不少自認貌美的仙子,只是見到這個白衣少女後,一個個無不自慚形穢,感嘆輸她多矣。

    而那些取笑楊牧之尊容的年輕俊秀公子們,也一個個在心中長吁短嘆,這個白衣公子到底是誰?

    有着一副出彩的皮囊不說,竟然還能攜手這樣一位絕色佳人出來遊玩,委實羨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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