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簪花問劍 >第317章 掌觀山河
    楊牧之委實沒想到,自己還能混上個什麼狗屁的排譜,居然還是個榜首的位置。

    只不過,沈念汐的那位什麼師祖能將自己按在這個位置上,那麼他定然是見過自己的。

    拋開他的家鄉來說,這個世間見過自己真容的人並不多。

    從那個古傳送陣來到葫蘆鎮,見過自己真實容貌的應該只有胡爺爺和老李頭。還有一人,楊牧之並不很能確定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容。

    那就是小狐狸姚魏紫。

    她是第一個看出自己帶着一張心之一面的,也是第一個感知到他內心世界的人,當然了,姚魏紫也是第一個與他親密接觸的女人。

    他流落靈犀洲之後,就更應該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容了。

    按照美男譜問世的時間來算,如果那位美男榜首真是他楊牧之,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楊牧之在風雪崖上,心之一面碎裂的那一刻,美男譜的創作人剛好也在場。

    想到這裏,楊牧之對沈念汐那位師祖所謂的見面,以及他要給自己看的那幅畫,忽然充滿了期待。

    “牧之!”沈念汐的輕喚聲,將楊牧之的思緒拉回,接着之前的話題道:“之所以兩座天下要舉行這些所謂的‘文鬥’,其實也是出於對兩座天下的萬物生靈的考量。師祖說,如果真的能兵不刃血解決兩座天下之爭,那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其實自從當年那場大戰之後,浩然與洪荒兩座天下都在極力尋求一種相對損耗更小的方法,來解決兩座天下、人與妖之間註定不可避免的戰爭。

    幾年前,於海之盡頭的歸墟上,那個舉世聞名的“歸墟九局”是如此。

    如今,稻香城中廣場的鬥舞大賽,同樣也是如此。

    楊牧之滿心好奇,問道:“跳舞這種東西,到底是誰跳得更好看,見仁見智,誰也說不出一個標準來,我真的很好奇他們是怎麼來區分高低的?”

    沈念汐賣了個關子,微笑道:“等你親眼見了這場前所未有的比舞之後,不就都知道了麼?”

    楊牧之想了一想,輕聲道:“我僅知道,兩位不同地界的劍修比試,輸的一方會於無形之中被強者掠奪走一部分劍道氣運。如果能在自己的地盤,斬殺掉一位外來劍修,那麼隕落的那位劍修一生凝聚的劍意劍氣,都會被這方天地吸納,這些虛無縹緲的存在,對後輩劍修有着莫大的助益……”

    “這也是,當年的歸墟之上,那位麒麟之子一劍斬殺洪荒合道妖王的另一個原因所在了!爲我浩然後世劍修做了一件不可估量的大事,真是了不起!”

    沈念汐眼波輕輕流轉,嘴角笑意柔柔,“誇起自己來,從來不臉紅的麼?”

    楊牧之心虛的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莫非跳舞,真的也能與大道扯上關係?如果我們比舞贏了,也會截留一段洪荒氣運,永遠留在我浩然?”

    沈念汐自然答不出這個問題來。

    此刻,廣袤無垠的浩然天下,在兩座大洲的好些個地方,各自都有一雙雙眼睛注視着這裏。

    源自之前在香滿樓內,有一縷前所未見的古怪氣息,被這些活了不知幾千上萬年的“老妖怪”捕捉到了。

    其中,一位曲膝跪坐於蒲團之上的白髮美豔婦人,輕輕一甩降雪琵琶袖,那幅藏於衣袖內的光影畫像緩緩消散。之前影像裏顯現的兩人,正是楊牧之與沈念汐,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所謂的神人袖中有乾坤,袖手觀山河,便是如此。

    美婦抿嘴角輕揚,自言自語道:“小傢伙,你說的很對啊!贏下洪荒十六天魔舞,同樣也能爲我浩然贏下一份大氣運,正如同你于歸墟出劍,是同一個道理。”

    ……

    靈犀洲中部的一座山中密洞內,一位斜臥在牀榻上的侏儒小老頭,一雙精光爆射的眼眸盯着稻香城方向,喃喃道:“莫非,這小子的身世來歷……真奇怪?”

    ……

    一座全部用白玉石鋪就的寬大廣場中,隱約能聽到龍鳴的龍形水柱下,一位黑衫文士看着自己手掌心顯現的畫面,聽着這一對男女的對話,面無表情的笑了笑。

    文士手腕輕輕一翻,畫面瞬間消散。別人都是以乾坤衣袖的神通來遙看遠處風景,他卻只以一雙手掌而已。

    是爲神人掌觀山河。

    ……

    千萬裏之外的雙子洲雲頂城,被一劍削掉半邊的偌大天機宮,更有一種危乎高哉的感覺。迎風而立着一位愈老彌堅的白衣老人,面目慈祥的老人收回視線,輕嘆道:“終於要藏不住了嗎?”

    老人身後照常站着一名鬼頭鬼腦的少年,嘟嘴道:“師兄,什麼東西藏不住了?”

    ……

    葫蘆鎮寒鴉江,擺渡老人依舊枯坐江邊,老眼微微眯起,略帶三分怒意冷哼道:“雕蟲小技,膽敢作此窺探!”

    老人雙手手指相互合起,飛快結印,與千萬裏之外的某些“大佬”鬥起法來。

    片刻後,老人在袖內那副光影流淌的畫像中輕輕一點,沉聲道:“小子,休要得意忘形!一個半死不活的築基境,什麼時候可以如此高枕無憂了?”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炸雷,瞬間在相隔千萬裏的之外的楊牧之心湖炸響。

    他自然聽出來了,那是擺渡老人胡爺爺的聲音。

    胡爺爺平素雖然與平易近人從不搭邊,但也很少會有如此震怒的時候,他已隱約猜到,或許是因爲自己剛剛與沈念汐那段對話的原故。

    與他心意相通的沈念汐感受到楊牧之心湖的震盪,急切問道:“牧之,你怎麼了,沒事吧?”

    楊牧之斂了斂心神,歉聲道:“沒事,只是……”

    想想有些不妥,便一手輕輕攬住沈念汐的腰,另一手抱住她的肩頭,他的嘴脣幾乎就貼着她的耳朵,悄悄道:“念汐,關於我的身份、以及你在我腦海裏瞭解到或多或少的那些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哪怕是你父親都不行,可以嗎?”

    沈念汐滿臉通紅,連耳朵根子都變得有些發燙了,楊牧之的這個舉動,實在太過親密,讓未經人事的她心跳得特別厲害,即便她認爲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祕密可言,相識相知、熟悉得就像一個人,但到底男女有別啊!

    即便是位聖人、是座菩薩,也遭受不住世間絕無僅有的美男子這樣一個親密的舉動吧?

    沈念汐好不容易收回自己不知盪漾到何處去了的心,點頭道:“念汐答應你。”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程,沈念汐止步道:“牧之,你先回去吧!如若不然,那兩位的醋罈子就快翻啦。還剩下一小段路,念汐自己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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