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皓開心道:“劉師兄,你也來啦!”
劉輕箋拍了拍最受師門喜愛的師弟的肩膀,笑問道:“這怎麼回事?好像我們站在了靈犀洲的對面哦!”
袁皓匆匆解釋了幾句,又簡短的將兩位師兄介紹給那攏紅衣認識:“慕容兄,這兩位是我的師兄趙玉楓和劉輕箋。”
紅衣飄飄揚揚的俊美男子點頭笑道:“早就聽說過兩位的大名,今天這場合容不得長風多說,趁現在還沒有開戰,請兩位帶着袁皓先離開吧!”
趙玉楓默不作聲,臉上表情不明。
劉輕箋大笑道:“慕容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袁皓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朋友,好友在此,哪裏有臨陣脫逃的?”
他笑望着對面,都是認識的面孔居多,劉輕箋是個經常走南闖北的,自然見過不少人,知曉不少事。
他毫無顧忌道:“早就看不慣你們兩個傢伙了,還美名其曰靈犀洲三美,怎麼,今天不把裴嫣然也叫過來,讓來自雙子洲的客人好好看看咱們三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呂南笙與柳美仁皆是臉色驟變,別人可以這樣說他們,但劉輕箋這傢伙的嘴裏,就是不能這樣說。
當初不知是哪個閒得蛋疼的傢伙,吃了飯沒事做就撰寫出了美男譜,一經問世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原本非常要好的三人,柳美仁、呂南笙、裴嫣然早就隱隱有三美之稱,而那個美男譜上,玉樹宮剛好也是三人。
排名第五的袁皓、第六的劉輕箋,以及第八位的趙玉楓並稱三美。然而此“三美”非彼“三美”。
玉樹宮三人,是貨真價實、世間公認的三位美男子,雖然柳美仁在美男譜上也撈了個第三的寶座,呂南笙也排名第七,但這兩位的“美色”,大部分人還是不敢苟同的。作爲一個男人,“美”到不分男女,說起來,都快成爲靈犀洲的一大特色了。
因此,那些好事者更願意將柳美仁與呂南笙往胭脂譜裏擠。
說的最多最直白的,還要屬玉樹宮的劉輕箋,他說這兩位“美人”,當初怎麼滴就被天機宮漏掉了,竟然沒有當選胭脂譜前十人?
那裴嫣然固然能坐前三的寶座,但咱們的柳美人,又何嘗差了?她排第四的位置,誰能多說什麼?
我劉輕箋都替她們不值,下次再去雙子洲時,定要去天機宮爲她們討回個公道。
爲此,紅林柳美仁也算是和玉樹宮劉輕箋徹底成了對頭了。
當下的柳美仁,照樣還是那副不屑一顧的神態,你劉輕箋說得再好聽,你依然還是排在我柳扶風身後三位,在這偌大的靈犀洲,你這個曾經的前十墊底之人,後來乾脆就被擠出前十位置。劉輕箋,你的風評也好不到哪裏。
你到處去挖人家的牆角,別人是守在牆外等紅杏,你是架梯子爬上去迎接紅杏出牆,靈犀洲那麼多男人要揍你,並非都是說大話、放狠話的。
柳美仁微眯着極好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道:“好呀!既然你劉輕箋也有想法,那咱們就直接開打唄!”
劉輕箋朗聲笑道:“打是肯定要打的,不過我現在可不是什麼玉樹宮弟子,至於你柳大美人,是不是紅林子弟,那就隨你了。”
柳美仁強壓心中怒氣,冷冷道:“個人私事,自然不能牽扯各自的家族宗門。”
在這座天下,紅林柳家、玉樹宮、龍吟宗,這些都是最頂級的宗門豪閥,哪一個名頭會輕了?
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不少年輕人已紛紛拔出了兵器,只等領頭之人一聲令下,便各自找準目標,再無顧忌的大幹一場。
此時,天空中的金色雨水已逐漸稀疏,一隻體型巨大的白鴉在衆人頭頂上空盤旋着,嘴裏不斷怪叫:“哇呀呀!難得有這樣別開生面的打架可看,不得了不得了,老孃激動得有一泡屎,就要出來啦……”
對面臺階那邊,對弈的兩位老者才殺至中盤,未及收官就碰上這陣勢,終於沒有心思再下棋了,便封盤在一邊,駐足觀賞這邊的大戰。
有着一對小虎牙的美少年無奈,只好與月鏡中的粉絲道了一聲歉,今天有些突發狀況,鏡中月需要暫停了。
這是月鏡升級改進後,他的第一次白天開鏡。美少年牽着自己的少女,靜靜在一旁看着。
他輕聲問道:“雪素,你怕不怕?”
叫雪素的美麗少女輕輕搖頭:“不怕!倒是宋子吟你,真的不去嗎?好像是在爭兩座大洲的臉面呢!你也是美男譜上之人,真不去爭爭臉面回來嗎?”
俊美的宋子吟淺笑道:“雪素也是雙子洲人氏,你希望最後是誰贏呢?”
一位頂着一面“鐵嘴神算”招牌的算命先生急匆匆跑來,四處尋找最佳看戲位置。顧不得他身後還有一位十歲的小跟班,一個箭步就躥到一個高高的樹杈上,那面招牌和一隻鞋子都留在樹下,三兩把又爬上更高處的一個樹杈,心滿意足的準備觀賞好戲。
小跟班來到樹下,收拾好那面還要用來討飯喫的招牌,手裏提着邋遢師父的一隻鞋,不滿的朝樹上問道:“這又是做什麼?”
樹杈上的人注視着廣場中的兩幫人,目不轉睛道:“難得有打羣架可看,豈能錯過?”
小傢伙哦了一聲,然後奮力一扔,將手裏的鞋子剛好丟進一條小溪裏,濺起一個小小水花,溪水很快將那隻鞋衝遠。
溪邊站着一位眉心有紅痣的俊美男子,他望着扔鞋子的那個小傢伙,眨眼笑了笑。
小傢伙連忙作了一揖,算是爲剛纔扔鞋子濺起的水花道歉。
美男子笑着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你爲什麼不爬到樹上去看?很熱鬧,很好看哦。
小傢伙靦腆一笑,搖搖頭。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好像是從不遠處的一顆樹上傳來的聲音:“墨跡這麼久了,這麼多人在雨中就這樣傻站着,也太不講究了,不如直接開打吧!”
兩夥早已按耐不住的人,果真拉開架勢,就要開幹。
就在此時,淋着雨的衆人沒來由覺得四周空氣一寒,修爲低下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好像空氣中大部分的雨水都結成了冰霜,而就要擡腳衝出去的人,赫然發現身前多了一樣事物,如一座山嶽般阻住了前進的腳步。
那只是一柄劍,筆直插在廣場中央的青石地板上。
劍身通體雪白,有肅殺冰霜纏繞劍身,絲絲冒着寒氣。剛纔那一抹冰寒空氣,似乎就是來自此劍的劍氣使然。
樹上的算命先生哭喪着臉道:“白霜劍?終究扶搖山的人還是來了啊!估摸着看不成好戲了。”
一位黑衣青年走到廣場正中,於兩撥劍拔弩張的人羣中緩緩走到那支劍旁,拾起劍,緩緩收入背後劍鞘。
在他的腰間,還斜掛着一柄劍。
兩支劍,一黑一白。
這位黑衣青年,連皮膚都是黝黑的,但這並不代表着他不夠英俊,相反,他黑得非常健康逸動,頗爲陽剛。
青年人淡淡說道:“諸位要打架,祁某不會攔着,但請不要在此時、不要在此地打。”
“你是誰啊?你說不可以就不可以?你是寶玦山莊秦家人?這稻香城是你家的?”
早已被人忽視了的那位黑衣矮瘦少年,緩緩收回對香滿樓的“凝視”,始終垂閉着的雙眼突然朝這邊“望”來,低聲吐出幾個字:“背劍白霜,腰劍黑雹,扶搖山,祁,夜,平!”
別人不知道,他豈會不知?這位聲名不響的祁夜平,在年輕前十人中的位置,必定是有人動過手腳的。
不是說他排名第五的位置太靠前了,而是太靠後了。
姓祁的黑衣青年淡淡笑道:“那要怎樣,諸位才肯罷手?或者說是挪步別處去打?”
人羣中有人叫嚷道:“我們不想罷手,也不願換地方,今天就在這裏痛痛快快打一場。”
“是啊!一身氣勢都激發出來了,換地方再打算什麼事嘛!今天哪裏都不去了,就在這裏開打了。你這黑小子要是不想被誤傷,就快些讓開吧!”
黑衣青年收起笑意,一手按住腰間黑色劍柄,一手繞到背後,握住那柄剛剛露過面的白霜。
片刻後,他又鬆開了兩手,那個平淡的笑意再次回到嘴邊,“寧師姐來了,你們還要繼續的話,請隨意。”
就在衆人發愣之際,一個既好聽、又略顯威嚴刻板的女子聲音響起:“誰敢在此動手,我便一劍砍死誰!”
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好像只要是誰當真敢先動手,她也當真會不問任何原因就出劍砍誰,說一劍砍死你,就絕對不需要出第二劍。
廣場下,大咧咧走過來一位女子,姿容算不得有多絕佳,但她那份走路從不講究的風姿、與她身上獨有的女子霸氣,兩相結合之下,卻別有一番韻味,很值得久久回味。
只是此時並沒有一人,有閒心去欣賞這位美麗女子的那份獨特氣質了。
根本不用去感受她的境界高低,只是瞧見她身後腰間橫掛佩劍的那份豪爽,但凡稍稍有些見識的人,就都會知道她是誰了。
那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女子劍仙。
大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