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之也笑着說道:“我也要走了!”
秀子打量着眼前這位其實比自己那個負心郎要好看太多的男子,許久後才輕輕說道:“你應當知道,像你這種人,在我們洪荒是寸步難行的!”
楊牧之攤手一笑,“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你看我剛到貴寶地,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沒有爲難我!”
秀子低頭,想了想說道:“其實,有一個很好很能幫你掩飾身份的說法,最起碼我們木奈村的所有人,就對此深信不疑。你從神龍祭壇出來,那你就是神龍的使者,百姓們只需要對你跪地膜拜就行,誰又會去質疑你是一位浩然天下的天敵?”
楊牧之有點想笑,這怎麼聽上去有點像浩然一些貧瘠小山村裏,哄騙愚民們獻祭自家閨女給河神大人的典故?
楊牧之搖頭拒絕了,“我就以現在的我,來走一趟洪荒。”
秀子踩着高高的木屐,轉身離去之前丟下了一句古怪的話,反正楊牧之是聽不懂。
“八咔吶!”
等這位有故事的秀子走遠後,楊牧之走回昨天那個藏身的山崖邊,他決定今晚還是在這裏修養好好修養一番,等明天完全恢復了再動身不遲。
就如秀子所說,眼下兩座天下業已開戰,雖說他楊牧之的膚色相貌體格都和洪荒之人沒有太多差別,但他這份容顏擺在那裏,在這蠻荒之地的確是有些寸步難行。
加之他不懂洪荒妖話,一開口就會露陷,親自送上門來的美味,那些只懂茹毛飲血的妖獸們,可不懂憐香惜玉。
“八咔吶!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和我再見的意思?可秀子那個語氣有些古怪呢?”
楊牧之盤坐在地,有些哀愁。
“哈哈!她這是在罵你呢!”一個取笑聲在他柔順的長髮裏傳出,是那條萬年老蠹魚的聲音。
“脈望,你竟會懂得洪荒妖話?”
老蠹魚得意道:“我可是讀了一萬年的書,懂得的東西會少嗎?看在你給我那部《洞神部玉訣》的份上,就給你翻譯一下好啦!”
脈望清了清嗓子,有意賣弄道:“八咔吶,就是蠢貨笨蛋混賬的意思。從這女人嘴裏說出,輕蔑少了幾分,責備卻多了幾分,嘿嘿,小老弟的魅力對女子果然殺力十足啊!”
楊牧之不理會脈望後面的那句話,微笑道:“想不到一時心熱留下你,還是有不少用處的嘛!接下來我們這趟蠻荒之旅,就靠你來替我翻譯咯!”
老蠹魚瞪眼道:“小老弟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還是有不少用處?分明我萬年老書蟲就是你所有法寶中最有作用的好不好?”
不等其他的鄰居夥伴開口,老蠹魚立馬笑嘻嘻改口道:“不過呢,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紫靈妹妹和小火人大哥,還有傻泥人、九龍杯、相思圈、還有那把飛劍,他們都是我這一萬年來見識過最厲害的角色,個個都挺厲害,讓人不佩服都不行,真的!”
“再說了,我脈望再厲害,也終有力窮時,就比如這洪荒妖話,我光是會聽,卻說得不標準,還是修行不夠啊!”
楊牧之笑道:“好啦好啦,別再吹噓互捧啦!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捲《洞神部玉訣》上所有的‘神仙’二字,都被你吸食完了吧?最近是不是功力也有所見長啦?”
楊牧之拍了拍手掌,“那好,今晚你就給我好好來一次快速教學,讓我儘快學會更多的洪荒妖話。”
“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我這條過江龍,倒要走一走洪荒這座龍潭虎穴不可!”
脈望在心底小聲嘀咕:“你哪裏是什麼過江龍,你是可怕的斬龍人啊!”
在楊牧之劍斬墨龍那一刻,其實身處其境的老蠹魚,包括楊牧之體內那些靈智俱開的本命法寶們,都是既驚懼又亢奮。
跟着這樣一位主人,做這般不平凡的事,纔是真的大快人心。
楊牧之遠遠望着火紅的天邊,“這一次,要找到香婓和雩,如果可以的話,我要帶她們回浩然……”
這一夜,脈望不停在楊牧之腦子裏灌輸着洪荒妖話的知識,好在它主人的腦袋好使,天生是個讀書的料,一晚上時間就記熟了大部分常用句子,簡單交流並不是問題。
第二天早上,閉目學習了一晚的楊牧之起身準備下山,回頭看了一眼九根通天大柱合圍的龍神祭壇,撇嘴一笑。
快行至山腳時,遇見了一人,踩着高高的木屐,手裏拎着那隻花籃,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山。
楊牧之過去微笑道:“秀子,是來祭拜龍神還是給我送早餐?”
容顏衰退的女子微微臉紅,她倒也不是對楊牧之有什麼心思,只是昨天黃昏明知他要離開後,今天還存着碰碰運氣來看他還在不在的這份心思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更多的,她還是拿楊牧之當朋友來看,還有就是出於女人天生的母性,對一位如此好看的男子那份關懷和想要保護他的慾望。
秀子低頭道:“做了些早點,喫過再走吧!”
楊牧之笑着接過花籃,就地坐下喫起早餐來。
“秀子,等我此地事了,回去浩然的時候,你還想再去那邊看看嗎?”
秀子想了想,搖頭道:“不去了,未能完成那位大人交代的任務,妖族身份也暴露了,若我再去浩然,就只是徒送性命了……”
“與我一起去,浩然之人,決計不會爲難你。”
秀子還是搖頭,“心都死了,再去又有何用?就算見到他了,不也是再傷心一次?”
楊牧之不再提這個話題,手裏拿着半邊軟糕,指着右前方視野開闊處,兩座相鄰島嶼間橫架的一座拱橋問道:“那是什麼?”
“那便是船廠了。”
“船廠?原來你們也會造這麼大的船啊……”
秀子輕笑一聲:“你當真以爲我們洪荒妖族,就只會食草木之食,烏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
從這裏遠遠望去,架設在兩座海島之間那座不知何種材質的橋樑上,正在緩緩朝海面懸吊下一艘巨大的戰艦,楊牧之問道:“那是什麼船?”
“那是飛天艨艟!”
“飛天艨艟?”楊牧之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級別的鉅艦。
比起眼前這種鉅艦,浩然天下那些跨洲渡船在它面前就只是個小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