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人啊,個個對喫挑剔得很,我算是最不挑的了。這個農莊就是我爺爺弄的。他嫌現在的食物用藥太多不安全,索性自己就弄了塊地,找了些人來種。”

    喫過早飯歇了一會,等言清到了,一行人便出發去了農莊。封小姐拉着杉杉單獨開了一輛車,說是要講悄悄話。

    她一邊開着車,一邊笑吟吟地向杉杉解釋着封家農莊的來歷。“爺爺還在的時候常說,有了這個園子,我們家就把‘士農工商’這四個字佔全了。”

    杉杉好奇地“咦”了一聲,農和商好理解,工嘛,boss家涉及不少工程,也說得過去,土咋解釋呢?

    封小姐看出她的疑惑,主動解釋道:“我們家祖上一直是讀書人,明朝的時候陸續有人出仕,到了清代才轉而經商的。”

    杉杉聽着有點呆,本來以爲boss家只是有錢而已,沒想到還這麼源遠流長。思緒飄了一陣,杉杉忽然想起一件事。

    “呃,阿月,有個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第二次給你輸血的不是我,是風騰另一個同事。”

    杉杉解釋了下年會上的誤會,封小姐有些訝異,回想了一下說:“哎呀,這事我哥也不算騙我,當時我問是不是你,他根本沒回答我,我就想當然以爲是你啦。”

    她有點氣惱,“他大概是怕我給別人送飯吧。”說着看了杉杉一眼,眼裏閃過促狹,“看來我家的飯也不是隨便誰都能喫的哦。”

    杉杉解釋清楚就安心了,懶得去琢磨boss的動機,反正也琢磨不透。假裝沒聽到封小姐的調侃,杉杉關心地問:“你不是剛剛輸過血麼,現在開車沒事嗎?”

    “沒事,虛驚一場啦。而且農莊很近的,半小時不到的路程而已。”

    果然沒開多久,封小姐就說:“到了。”

    杉杉向窗外望去,先看見了一片林子,又開了片刻,纔看見農田池塘,路邊有幾棟二層的樓房,房子前的空地上,已經有幾個人在等了。

    封月看着“咦”了一聲,說:“怎麼麗抒也在?”

    下了車,一個瘦瘦高高的短髮俏麗女子笑吟吟的迎上來,“阿月。”

    封月說:“麗抒,你怎麼也來了?”

    元麗抒笑吟吟地說:“阿月你這話說的,我家年夜飯的菜哪年不是你們家菜園子裏的,怎麼今年你捨不得了?”

    封月嗔怪說:“我就問一聲,哪裏又捨不得。往年不是都給你們家送去麼,怎麼今年沒有送?”

    封家的這個農莊出了日常供應封家的食用,年節的時候還會給親朋送一些產品過去。

    麗抒笑道:“就不許我喫完了再來啊?你要是不捨得,我就只好問你家大哥討了。”

    她的眼鏡已經看向後面下車的封騰,一眨不眨地,落落大方地說:“封大哥,好久不久了。”

    封騰點點頭,“麗抒。”

    站在一旁的杉杉在電光火石中難得敏銳地真相了:哇,原來是boss大人的仰慕者。

    元麗抒顯然是極會說話的一個人,不着痕跡地大大恭維了封騰一番,什麼西面的投資多麼有遠見啊之類的,連封騰這般難伺候的人,都被她說得微微笑了一下。

    薛杉杉邊聽邊檢討自己。看罷看罷,這纔是高手啊,看人家多麼喲專業性多麼欲揚先抑**迭起啊,相比之下自己實在是太直白了。

    封月在一旁看她神思恍惚的樣子,以爲她是在不高興。既然她知道哥哥對麗抒完全無意,當然要跟薛杉杉解釋一番,便低聲對薛杉杉說:“麗抒是李奶奶的孫女,李奶奶是一直跟着奶奶的老人,在我家幾乎過了一輩子,奶奶去世了纔去跟兒子住,麗抒和我們一起在老宅子里長大的,大哥待她也如同妹妹一般。”

    她的重點當然在最後一句,說完,她也不管杉杉會意了沒有,笑吟吟地對麗抒和封騰說:“你們敘舊完了吧,再說下去可要天黑了。”

    元麗抒埋怨狀:“阿月你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封大哥討教一番。”

    說着望望封騰手裏的漁具,驚喜地說:“封大哥今天要釣魚?我可想學很久了,上次海釣我沒能去成,今天不介意教教我吧?”

    封月嘆口氣,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她這心思由來已久,只是以前總覺得自己出身一般,不太敢表露自己對封騰的念頭,如今大概是聽說了薛杉杉的事,看到薛杉杉這樣普通的家世竟然登堂入室,自然不甘心,前所未有地積極起來。

    見封騰已經點了頭,封月轉眼又有想法,自家大哥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以前麗抒藏着心事不說,想拒絕又無從拒絕起。現在她簡直稱得上直接了,倒不如趁機讓大哥對她說清楚,免得耽誤她青春。

    於是她也不再阻攔,反而對薛杉杉說:“杉杉,要不我們兩個去挑菜吧。”

    雖說是親自摘菜,但是封大小姐哪裏肯真的下地,只是去人家摘好的菜裏選一些罷了。

    封騰說:“你自己偷懶就算了,別帶壞她。”接着他對站在一旁木頭已久的薛杉杉說:“薛杉杉,你也過來。”

    他說完便和言清拿着東西往池塘邊走。杉杉看了眼封月,封月頭痛地說:“算了,我們一起去吧。”

    走在兩個男人後面,元麗抒似乎才發現杉杉似的,含笑說:“還沒請教這位小姐是?”

    杉杉禮貌地說:“我叫薛杉杉,你好。”

    麗抒也禮貌含笑地說:“我是麗抒。”

    她直接把姓略過了不說,透露着和封家特殊的親暱意味,緊接着又笑吟吟道:“薛小姐難不成也是像我這樣來弄點菜回去的?”

    薛杉杉說:“不是,我跟過來玩的。”

    元麗抒問:“不知道薛小姐從事什麼行業?”

    “呃,我是做財務的。”

    “在風騰?”

    “嗯。”

    元麗抒笑起來,“這麼說來,我們也算是同行,不過我可沒你這麼好運氣,在封大哥手下做事。”

    封月插話說:“麗抒從事金融投資的,另外還是我的私人理財顧問。”

    元麗抒嗔道:“阿月你取笑我,什麼私人理財顧問,你自己懶得弄,我幫你打雜罷了。”

    說着便和封月談起最近一些投資和目前的一些行情,聊了一會,轉頭一笑問薛杉杉:“薛小姐對這輪行情有什麼看法?”

    杉杉根本沒認真關注她們在聊什麼,不過肯定是投資這塊的。她看着前面封騰和言清的背影,她們的對話想必聽得很清楚吧。這位麗抒小姐你要表現就表現嘛,幹嘛拉她下水。

    杉杉搖頭說:“財務和金融這塊其實區別還蠻大的,我自己能喫飽就不錯啦,又沒有閒錢,所以也不太關注投資。不然滿肚子想法卻沒辦法實現,也很難受吧,說不定還會鋌而走險孤注一擲挪用公款什麼的。”

    元麗抒被噎住了。什麼叫“滿肚子想法卻沒辦法實現”,這是在諷刺她?“孤注一擲”豈不正是自己眼下的心情麼。她笑容微斂,自己倒是小看她了。

    封月不免多看了杉杉兩眼,但是看她一臉認識解釋的樣子,又覺得是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了。

    和言情交談中的封騰這時笑了笑,轉過身來的時候又換了一副上位者的威壓表情,“薛杉杉,你在我面前說挪用公款?”

    封月默默地扭頭,大哥你真惡趣味,杉杉你果然很下飯,還有麗抒……你真的沒戲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釣魚的地方,封騰放下漁具,問薛杉杉:“會釣魚嗎?”

    杉杉搖頭,“不會。”

    聽封騰這麼問,大家都以爲他要教薛杉杉釣魚呢,元麗抒臉都僵了。誰知封騰卻是點點頭,然後往池塘邊上的菜地一指說:“那你去拔蘿蔔。”

    杉杉被雷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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