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與他烈愛一場 >第72章 花燈
    許皓月打開門時,感覺有一絲異樣。

    家裏沒有開燈,外面的燈光也沒有透進來,黑得讓人發慌。

    但沙發上有個人影。

    許皓月心跳幾乎驟停,慌忙摁開玄關的燈,待瞳孔適應屋裏的光線,纔看清那個人的側臉。

    是陸成舟。

    他靠在沙發一角,凝神盯着某處,不知獨自在黑暗中坐了多久。

    滿室寂靜。他微微轉頭看向她,眸光冷清,開口道:“回來了?”

    也許是做賊心虛,許皓月聲音透着幾分怯意:“……你在幹嘛?”

    提心吊膽地靜候半晌,才聽見他不鹹不淡地回答:“等你。”

    “怎麼不開燈?”

    “忘了。”

    忘了開燈,卻沒忘把窗簾拉上,難怪屋裏沒有一絲光。

    “裝神弄鬼的,嚇我一跳!“許皓月嘟噥着,低頭磨磨蹭蹭地換鞋。

    陸成舟一動不動地靠在沙發上,微眯着眼凝視着她。

    他突然開口:“送走了?”

    “誰?”許皓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有誰。”陸成舟勾脣笑了,“你家對門那位。”

    短短一個月,這人以各種形式在他眼前出現了三次,真是陰魂不散。

    許皓月心裏一個咯噔。

    完了,看他這表情,肯定是知道了。

    她扯起嘴角,笑得僵硬:“你看到了啊?他正好要到榕城出差……本來季銘說要送我的,結果臨時有事來不了,就找他幫忙帶我一程……我的腿不是剛養好嘛,坐飛機坐火車都不方便……”

    前言不搭後語地解釋一通,陸成舟都聽笑了。

    怎麼偏偏這麼巧,這時候來附近城市出差?

    就算季銘臨時有事,他們家不是有司機嗎?

    實在沒辦法,給他打個電話,他肯定會馬不停蹄地去接她,哪還用得着搭鄰居的順風車?

    陸成舟慢慢站起身,走到玄關處,背靠在牆上,擡腿擋住許皓月的去路,近在咫尺地盯着着她,目光沉斂。

    許皓月故作淡定,擡眸與他對視。

    兩人沉默對視了許久,陸成舟突然開口:“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對象’?”

    “啊?”許皓月腦子一懵,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陸成舟觀察着她臉上每一處細微的牽動,她眼裏流露出的困惑不像是裝的。

    他忍不住提醒:“上次在雷秋晨的生日宴上,你親口說的。”

    雷秋晨的生日宴?好久遠的回憶啊。

    許皓月努力在腦海中裏搜尋相關片段,她記得那天心情很糟,後來還哭了好久。

    爲什麼哭呢?好像是被某人氣的。

    許皓月斜掃陸成舟一眼。

    陸成舟笑容陰沉,幫她回憶:“你說你有對象,跟你是鄰居、從小認識、父母都很熟、德國留學、博士……”

    許皓月猛然驚醒,想起來了。

    她是說過“我已經有對象了”這種話,可那不是爲了故意氣某人的嗎?

    “那是我瞎編的。一堆人圍着我催婚,我總得找個理由脫身吧?”她訕訕地笑。

    陸成舟嘴角笑意嘲弄:“瞎編的?那怎麼會這麼巧,每一條都跟賀軒對得上?怕不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

    許皓月微微一怔:“……什麼打算?”

    陸成舟說得直接:“找他當對象的打算。”

    “……我沒有。”許皓月臉色煞白,辯解道,“我是爲了撒謊撒得逼真一點,才找了個現成的人來擋槍。”

    撒謊果然有報應。她心裏懊悔不已。

    不過,她哪裏會想到陸成舟記憶力那麼好,對她隨口扯的謊耿耿於懷那麼久。

    被人揭穿了才着急忙慌地解釋,也難怪陸成舟不信。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帶一絲審視,緩緩地說:“許皓月,咱倆的約定期限還沒到,別這麼急着找下家。”

    許皓月如遭一記重拳,大腦僵滯許久,瞳仁緩慢地轉向他,艱澀地開口:“你什麼意思?”

    陸成舟俯身欺壓上來,黝黑的雙眸停在她的眼前,氣息近在咫尺。

    “我的意思是,別一邊跟我談着戀愛,一邊跟別人搞曖昧。”

    許皓月張了張嘴,蒼白無力的辯解:“……我沒有。”

    陸成舟諷笑一聲:“賀軒對你那點心思都寫臉上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就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對,他是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他。”許皓月心慌意亂,摟住他的後頸,踮起腳尖去夠他的脣,“我喜歡的是你。”

    陸成舟頭撇向一旁,她的吻猝不及防落在他的下巴上。

    他不爲所動,冷冷地說:“不喜歡別人,爲什麼不拒絕呢?”

    許皓月垂眸擋住眼裏的心事,只覺得喉中艱澀,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整個寒假,她的家人都在極力撮合她和賀軒。季康平想往上爬,季銘想在商界擴張勢力,都需要藉助賀家的人脈和影響力。她很清楚,她只是他們攀龍附鳳的工具。

    長久的沉默讓陸成舟失望至極,一顆心直直地墜入谷底。

    他眸光漸漸幽暗,眼底交織着嘲弄和恨意,諷笑道:“一個連拒絕都說不出口的人,有什麼資格說喜歡?”

    說完,他轉身走進臥室,狠狠摔上房門。

    夜裏,兩人躺在一張牀上,背向而睡,心思各異,中間隔着寬闊的距離,空蕩蕩的被窩裏冰涼潮溼,寒意由外而內地沁入身體,鑽心入骨。

    什麼叫“同牀異夢”,許皓月算是深切體會到了。

    小別重逢,不僅沒有勝新婚,反而鬧得雞飛狗跳、狼狽收場。

    閉上眼躺了許久,她還是沒有一絲睡意。

    身後傳來輕微的吱呀聲,牀墊微微下陷,陸成舟似乎換了個睡姿,從側臥改成平躺。

    許皓月心念一動,慢慢鑽進被窩,尋到他的身下,動作輕柔又小心。

    很快,陸成舟便剋制不住,從喉間哼出一聲難耐的低.喘,手指伸進許皓月濃密的頭髮裏。

    明明是要把她推開的,卻鬼使神差地將她的頭顱扣得更緊了。

    終於,他騰出一隻手,猛地掀開被子,摁開牀頭的燈。

    房間驟亮,許皓月動作一頓,仰起頭望着他,雙頰緋紅,霧眼迷離染着欲。

    陸成舟弓身看着她,神色微震,耳根慢慢爬上一層紅暈。

    一陣顫慄後,他仰頭癱倒在枕頭上,聽天由命地享受着她的極致體貼,從胸腔裏溢出一聲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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