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與他烈愛一場 > 第98章 止損
    乍然聽他提起半年前的事,季銘不由得一愣,仔細回想,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那件事確實蹊蹺,但他第一時間就找局裏的朋友查過了,那人確實不是陸成舟。他又回看了一遍監控,越發覺得那人除了臉長得像,氣質、儀態、神情都迥然不同。

    他只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季銘老老實實回答道:“那人不是陸成舟,只是跟他長得像而已。”

    賀軒揚眉,帶點輕蔑地笑笑,“不覺得太巧了嗎?”

    “那人的檔案我看過了,叫江、江什麼……”季銘回憶半天,還是想不起來,“忘了,不過肯定不是陸成舟。公安局的人口數據庫是全國聯網的,還能造假?”

    賀軒慢悠悠地說:“爲什麼不能?只要有人爲操作的地方,就有造假的可能。普通人不能,內部人員可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季銘眼睛倏地瞪大,“那份檔案,是公安系統內部的人僞造的?”

    與他的反應相比,賀軒顯得淡定許多。

    “你再去查查他的檔案,不,不止他,還有當時跟他一起出現在夜店的幾個人,都給我查清楚。”

    “好。但是……”季銘欲言又止,“都過去半年了,就算查出點什麼,又有什麼用呢?”

    賀軒冷冷看他一眼,嚇得他立即噤聲。

    “你知道我爲什麼同意撤案嗎?你知道盜竊罪會判幾年嗎?”他眯起眼,咬牙切齒地說,“就算把他關進牢裏,頂多三年五年就出來了,實在難解我心頭之恨。所以要做就做得徹底,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

    樓上,許皓月一進臥室,就把自己反鎖進衣帽間。她想過了,賀軒在臥室裏安裝攝像頭是爲了監視,而不是偷窺,所以她換衣服的地方,應該是安全的。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囡囡,”許母的聲音響起,語氣小心翼翼的,“我跟你說幾句話。”

    許皓月深深吸氣,將心底的煩躁情緒壓下去,才起身打開門。

    許母在梳妝檯前坐下,瞥了一眼立在衣帽間中央的婚紗,微微嘆氣。

    “囡囡,既然決定了結婚,就跟他好好過日子,別整天惹事,還給他甩臉色。人家也是有脾氣的,爲了你一直忍着……”

    “媽。”許皓月聽不下去了,擡手製止了她,“跟他結婚不是我決定的。決定權從始至終都不在我手上。”

    “但是你同意了,不是嗎?”

    許皓月一時默然。

    沒錯,是她同意的,但是她有苦衷。事已至此,她不想多費口舌去解釋。

    現在最要緊的,是及時止損。

    “媽,談戀愛可以分手,訂了婚,發現兩人不合適,也可以退婚,結了婚,過不下去了也可以離婚。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勉強在一起,遲早會有忍不下去的那一天。”

    許母臉色微微詫異,“你想說什麼?”

    許皓月直視着她的眼睛,極其認真緩慢地說:“媽,我想退婚。”

    “啊?”許母大驚失色,說話都結巴了,“可是你、你、你們都快結婚了啊……都到這時候了,你突然說退婚,想過其他人怎麼想嗎?”

    許皓月搖搖頭,堅定地說:“其他人怎麼想,我一點都不在乎。你信不信,這個婚,就算如你們所願結成了,以後還是會離的。”

    許母瞠目結舌,愣愣地看着她,過了半晌,突然想起什麼:“是因爲陸警官嗎?你又見到他了,所以動搖了?”

    許皓月不知該怎麼回答。

    退婚的念頭很早就在心裏萌生了,是陸成舟的再次出現,讓她終於看清自己的內心,也給了她反抗枷鎖、孤注一擲的勇氣。

    “媽,我已經決定了,跟賀家退婚,然後跟陸成舟結婚。”

    “許皓月!”

    這是許母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直呼其名。

    她目光嚴肅,盯着女兒的眼睛,語氣急切:“你就是太任性了!想一出是一出,結婚的事能當兒戲嗎?”

    許皓月眸光微閃,決絕中帶一絲乞求:“媽,我是認真的。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但是你是我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想嫁給我愛的人,這難道有錯嗎?跟不愛的人,就算結了婚,也是彼此折磨,痛苦一生!”

    她越說越激動,許母忍不住向前傾身,扶住她的雙肩,低嘆道:“囡囡啊,你把婚姻想得太簡單了,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是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

    許皓月反駁道:“是你們把人生想得太複雜了。人活着圖個什麼?不就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喜歡的事嗎?”

    “可是囡囡……”

    許母還想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許皓月趕緊伸出手指比了個“噓”。

    緊接着聽見季銘的聲音:“媽,你在裏面嗎?我們該回去了。”

    “哎。”許母應了聲,起身拉住許皓月的手,輕聲說:“囡囡,你要想清楚。”

    許皓月鄭重地說:“媽,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你要相信我,好嗎?”

    許母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低嘆一聲,轉身推開了門。

    她跟在季銘身後,走到樓梯口時突然停下,回頭對許皓月說:“對了,安琴打算回老家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喫頓飯,就當給她餞行。”

    許皓月無意間瞥過季銘的臉,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臉色僵了一下,就在聽到“安琴”這個名字的瞬間。

    “行啊。”她譏誚一笑,用餘光盯着季銘,“這些年安琴過得太苦了,說到底,是我們一家把她害成這樣的。”

    她故意在“我們一家”這幾個字上加了重音,說得緩慢又意味深長。

    季銘站在許母身後,惡狠狠地瞪了許皓月一眼,用眼神示意她閉嘴。

    許皓月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

    許母和季銘離開後,房子裏變得死一般地安靜。

    許皓月知道賀軒在家,她等着他來找麻煩,但一直到入睡前,都沒有聽到他的任何動靜。

    這一夜相安無事。

    直到第二天上午,窗簾的縫隙間透出一縷陽光,許皓月睜開惺忪的睡眼,聽見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響,叮叮噹噹的不知在幹什麼,惱人得很,期間還夾雜着零星的說話聲。

    她將窗簾拉開一條小縫,看見庭院裏有人進進出出,賀軒就站在臺階上,一副監工的架勢,身後還跟着個唯唯諾諾的陶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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