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約定的時間來得遲了二十分鐘,我急忙和等候採訪的老師和同學道歉。
幸好剛高考完,脫離魔爪的同學們對我並沒有多少責怪。
除了錄音筆偶爾奇怪的電磁聲,一切都順利的進行着,採訪很快就進行到了尾聲。
男同學a:“學姐,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我愣了一下後說“可以啊。”
男同學a:“學姐爲什麼會想要來採訪我們呢?”
我:“可能是因爲青春期會開始擁有祕密,而這些祕密都會變成時光裏的書信吧。”
我和學生們相視一笑,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一刻。
收齊採訪稿,我看着在教室裏閒逛的韓野。
“不過說起來你怎麼會在學校的?”
“還不是爲了找節目策劃的靈感,我可是想了個大招。”
“哦?”
“我看了部電影,叫《抽屜裏的情書》,大受啓發。那是女主角她爸爸偷愉留給她的,因爲女
主角沒有及時拆開,錯過了和爸爸解除誤會的機會,太心塞了......”
韓野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誒,你當時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是什麼感受啊?”
“啊?什麼信?”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反問韓野
“什麼什麼信,就是你抽屜裏那封啊!”
韓野突然站起來手臂撐在桌子上,我嚇得一個後退。
像是被突然按了暫停鍵,坐在教室裏的我被時光拉回了幾年前,抽屜裏面似乎還躺着那封帶血的、皺巴巴的信
“你怎麼知道那封恐嚇信?”
我的神經突然被繃起,彷彿抓住了這件當年非常困擾我的事情的尾巴。
“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可是我親自放進去的!”
說完韓野突然跳了起來,他開始在教室裏轉圈圈。
“完了完了,闖禍了!老大不讓我提的!我這張嘴啊怎麼就這麼多話呢!”
我一頭霧水,看着韓野一個人自言自語。
轉了兩圈的韓野突然又湊到我面前。
“等等!恐嚇信?什麼恐嚇信?”
“就是你放在我抽屜裏的那封......”
“雖然我沒看過,但是怎麼可能是恐嚇信啊!我白哥纔不會幹那麼掉價的事情!”
韓野瞪着眼睛看着我,突然捂住嘴巴。
片刻後又頹喪的鬆開捂住嘴巴的手說道“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去問白哥吧。”
韓野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再說話,我一把拉住他的包帶。
“你當時爲什麼要在我抽屜放那封信?”
韓野看着我,一臉義正言辭。
“那可是大哥第一次給我佈置任務!我當然要放啊!”
- - - -
“你個傻子!真是誤會老大了!”
韓野的話一直在我耳邊閃現。不是恐嚇信的話,那到底是什麼?
我嘆了口氣,站在走廊裏,心不在焉地拍着工作照。
等忙完工作,不如問一問白起吧。
一個黃髮的少女闖進了我的鏡頭。
“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她!”
那個照片中一頭黃髮面容驕傲的女學生!雖然看不清臉,但髮型卻是一模一樣。
我徑直朝樓下跑去。
“同學,等一等!”
她卻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似的,步伐匆匆地轉彎拐進了旁邊的劇院大樓。
“同學!”
我提高音量,加快腳步跟了過去。
然後......我停了下來。前面哪還有女生的身影,空空蕩蕩的劇院廣場,只有被風吹落的樹葉。
平時都上鎖的劇院大樓半開着門,我輕輕推開,一間一間教室搜尋着。
一口氣跑到五樓的我完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難道......跟丟了?
我怔怔地站在樓梯口,看着向上蜿蜒的長長的臺階一陣暈眩,那個夢......
我慌亂地拿出手機準備打給白起,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誰?”
我轉過頭,卻沒發現任何異樣,心裏突然慌亂了起來。
分不清聲音的來源,只覺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噪子口。
捏着包的手滲出了涔涔的汗,我不停地尋找着樓道里的安全出口,滿腦子只剩下逃跑。
“唔!”
後脖頸一陣悶痛,我的嘴被捂住,不停地掙扎卻始終抵不過勒在脖子上的手臂,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逆光而立的白起。
金屬色的光芒從眼前閃過,水泥地面忽然裂開,我摔下被捲進風裏。
想呼救,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我眼前躍過,抓住了我的手。
黃沙被揚起,堆起的石子傾倒,狂風捲起烏雲,天一下子黑了下來。
知覺漸漸爬上了神經,我睜開沉重的眼皮,卻只感覺到雙腳一陣痠痛和無力。原來剛纔只是個夢。
我......這是在哪兒?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水泥地,腳邊堆着麻繩和黃沙。
擡起頭,是捲曲的雲朵,陽光被嚴絲密縫地蓋住,這裏似乎是離天空很近的地方。
雙手被反扣住,身後的人一隻手勒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正略微急促地將麻繩一圈圈捆住我的手。
“你是誰?快放開我!”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他加快了動作,我卻感覺他的手有些抖動。
我用力掙扎,可這些微小的反抗卻對歹徒沒有任何影響恐懼在我心中瘋狂地涌起,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怎麼辦!白起!白起會來救我麼!我的大腦一片死寂。
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離開了這麼久,白起應該已經發現了吧,也許他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
那麼,在他找到我之前,我不能坐以待斃!
“你是誰?爲什麼要綁架我?”
歹徒收緊了綁着的麻繩,依然一言不發,繞到前方,拽起我,往天台的邊緣拖動
不好!我用盡力氣抵住地面,地上立刻出現了兩條黃沙的痕跡。
石子、黃沙、烏雲,這個地方......是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