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夢,臉上溼漉漉的,睡着的那側枕頭也溼了很大一片。
心裏像是缺失了什麼東西,空落落的,讓我有-瞬的茫然,然後是揮之不去的悲傷。
我記得昨天去醫院找宋醫生,然後醫院爆炸崩塌,最後被那個黑衣人稱作helios的男人送回了家。
他的長相與周棋洛很相似,卻又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他。
沒有任何頭緒,我拿起牀邊昨天穿的外套,將口袋裏裝着的東西拿出來,指尖卻碰到了一個有些硌人的東西。
“這是什麼時候放在口袋裏的?”
我的手心裏躺着一顆小小的糖果,用漂亮的玻璃紙包裹着,在日光下變幻着顏色。
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放進口袋的,我剝開糖紙,將帶着淡淡綠色的水果硬糖放進口裏。
“是青蘋果味啊……”
甜甜的,感覺是周棋洛會喜歡的味道。
也許甜食真的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也說不定,我陰鬱的心情也隨着這顆小糖果而變得晴朗。
打開電視,新聞裏依舊都是關於新型流感的內容。
但和之前不斷報道的情勢惡化不同,今天的報道卻是那些感染者有了好轉的跡象,連主持人的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報道中說,已經找到了控制流感病毒的方法,針對性疫苗的研究也取得了極大突破,預計在近期舉辦成果發佈會。
受這個好消息的影響。原本被取消的一年一度的慶典活動也將照常舉行。
我走到窗邊,遠處的城市廣場早已經陷入一片花海和歡騰之中。
雖然□□的活動還沒有正式拉開序幕,但慶典彷彿已經提前開始了。
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卻好像也能夠感受到人們心中的歡快,一舉驅散了連日籠罩的陰雲。
滋啦。放在桌上的日晷懷錶轉動了一格,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距上次和李澤言聯繫上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我連忙過去,拿起了桌上的懷錶。
“李澤言?李澤言?呼叫李澤言?”
等了一會,我也沒有聽見李澤言的回覆,只能失落地將它放回桌面。
“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我在。”
這時,李澤言和以往一樣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那你剛纔爲什麼不說話?”
“不想回答你。”
我似乎隔着時空,都能從他簡短的回答裏聽出淡淡的嫌棄。
“你這幾天還好嗎?”
“嗯,很好。”
沒有絲毫意外的答案,好像對他而言,沒有什麼處境能讓他爲難到說出“不好”。
“今天新聞裏說新型流感已經得到控制,原本被取消的慶典也會照常進行。我真的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好消息了!”
“還有一件事,我昨天發現未來是能夠改變的!”
“改變?”
李澤言這樣意外的語氣十分難得,讓我跟着有了些成就感。
我將昨天早晨公交車臨時靠停,讓一個原本會在車禍中喪生的女子倖免於難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他。
“你做到了。”
“是啊!當我看到她安全地過完馬路的時候,真的特別開心!我以爲我預見的東西真的無法去改變,但幸好,還有人告訴我是可以的。”
我的語氣堅定了起來,心裏的猶豫躊躇也煙消雲散。
“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也許在你回來之前,事情就都已經解決了呢!”
“那樣最好。”
似乎被我的情緒感染,李澤言聲音裏的情緒也跟着上揚了。
“你之前說的重要的事情已經確認了嗎?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還需要一段時間。”
“還要那麼久嗎?那你在未來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當然,你以爲我是你嗎?”
“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可都要忘記你長什麼樣子了!”
拋開心頭的失落,我開玩笑地說道。
這次李澤言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我一句”笨蛋”,他在沉默了片刻後,纔回答了我。
“你希望我回來嗎?”
“我當然……”
還沒等我回答,懷錶突然又出現了干擾扭曲的雜音。
下一秒,手中的日晷懷錶像不堪重負般,裂開了一道裂痕,橫亙着整個錶盤,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李澤言?”
沒有人回答。
“李澤言?你聽得見嗎?回答我。”
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聯繫着我和身處未來的李澤言唯一的道具,此時就像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懷錶一樣,靜靜躺在我的掌心。
就在一切都好轉的時候,又突然出現的變故,再次給我明朗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當然希望你回來。”
我對着裂開的懷錶說完了這句話,即使在另一端的李澤言可能無法聽見。
將懷錶用手帕包好放進隨身的包裏,我依舊心存僥倖,希望能再次通過它聽到李澤言的聲音。
當我做完這一切回過身時,剛纔空白的桌面上,出現了一封白色的信函,就像它一開始就在那裏一樣。
“誰? !”
我警惕地環視了一圈,沒有人進入的痕跡。
我打開了信函,純黑的信紙上只有一句簡單的話。
14:20 ,我會在人羣聚集的中心送上我最真誠的祝福。
信函的落款不再是縮寫的a ,而是queen。
“queen……”
這個在black swan的人口中一再對我稱呼的詞,究竟有什麼含義?這封信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人羣聚集的地方……”
我望向窗外,遠處的歡聲笑語彷彿傳進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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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慶典的現場,□□還未正式開始,但整條提前封鎖的道路兩旁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