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靜謐中，響起了門被打開的輕響。從門外打進來的光，照亮了黑暗中一張蒼白的臉。
手握黑匣的黑裙少女睜開緊閉的眼，恰好與我對視。
心中突地一跳。我的目光停留她熟悉的面容上，又轉向了她手中的黑匣。
“呀，被你看到了。”
少女略帶狡黠的一笑，她捧起那個形狀奇特的黑匣，某種能量以她爲中心擴展開，光線也以她爲中心開始扭曲我眼中的世界變了——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串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那是一羣穿着白色實驗服的小孩，爲首的男孩緊緊拉着身後小女孩的手，奮力地遠離他們來的方向。
但他們的身後已經有人追過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這時一堵高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孩子們的臉色煞白，眼神惶恐又絕望，但那噩夢般的腳步聲卻突然聽不見了。
“我暫停了時間，快□□出去！”
男孩這一聲讓所有孩子迅速找到了主心骨，開始在他的幫助下爬上院中的圍牆。
小女孩對拉着她手的男孩說
“大哥哥你好厲害！”
“……這沒什麼。”
男孩嘴硬地說。只有越發難看的臉色顯出他的勉強。
“小心！”
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男孩的愕然還停在臉上，就已經被一個小小的身軀撲倒在地上。
女孩緊閉着雙眼，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鮮紅的血從她的眼下流了出來，刺痛了男孩的眼睛。
一隻青筋暴出的手拖起受重傷的女孩往外走，血順着她的下巴，滴答滴答地落成了道斷續的血痕。
“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
一個聲音輕柔地說出了最殘酷的事。
悠揚浪漫的鋼琴聲迴盪在空空的音樂教室，一個少女的倩影被光映在了牆壁上。
落地的窗簾被風高高揚起，少女若有所感地擡頭看向窗外，卻什麼也沒看見。
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她聽人說那個校霸白起又惹事了，這次都差點鬧進醫院了。
少女只是笑笑，她對這個人瞭解並不多，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交集。
但是她沒想到，她回到家時，等待她的卻是一場噩夢。
“你聽說過nw計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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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金屬的實驗臺上，少女睜眼仰躺着，眼中一片空洞。
研究員說：“實驗很成功。”
晃眼的燈光下。一道泛着冷光的利刃落了下來。
女孩害怕地閉上了眼。這次再沒有那隻小手緊緊握住她
可即使神色裏都是不安，她的脣角卻帶沿着笑。
數天前策劃的那場逃跑行動，很快就被人發現，可那個金髮小男孩卻被送走。也許再不用接受這樣殘酷的實驗
“evol值不穩定，需要加大藥物劑量。”
冰涼的液體推入了女孩的手臂，很快她痛苦地鳴咽起來，身體抽搐着卻依舊被死死束縛在手術檯上。
“發生不良藥物反應，趕快進行搶救！”
紅色的白色的光閃個不停，來來往往的人影憧憧，眼前如同幻象般模糊、顫抖，最後歸爲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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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宛若開了一個大洞，說不出的空洞難過，只有風聲呼呼地穿過。
天空的黑暗霎那破裂成無數碎片，濃重的血腥氣瀰漫在天地間。
迷霧從荒野四處向中心擴散，而最中間的，漸漸被染上血色。
白霧之中，有一個女孩奔跑的身影，急促而彷徨地向着中心跑去。
她飛身撲向那個肩頭消着鮮血的男人。在對方猝不及防之時，將他推進了身後黑色的漩光裏。
“現在不欠你什麼了。”
眼看着最後一道漩光將男人驚詫的表情吞沒，女孩轉過身去，無數黑色的身影從四面八方向她涌來。
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暗紅的血色，震耳欲聾的槍械聲，彷彿要震碎人的靈魂。
白色的大廳裏，穿着黑裙的少女倒在血泊之中，她的黑髮和血液一起敞開，像純白雪地上綻開的一朵血腥的花
“你看，我們已經習慣了做一個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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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她溫柔的聲音，她的語調輕而柔，像是在說一件不關己的事情。
可她就是這個少女，那個少女就是她。
淌出的血液漸漸漫到了我的腳邊，沒過了我的腳底，原來一個人的身體裏會有這麼多的血液。
槍聲仍然在繼續，可這個世界好像被朦朧的霧遮掩，只能清晰看見腳下的血，和血中的人。
那個聲音也沒有停下，它像湊近在耳畔，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鑽進我的耳中。
“在這條進化的路上，我註定只能成爲他們腳下的臺階。所以我經常在想，或許這個世界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時，一聲絕望的哭喊打斷了她的聲音，那像是有人在呼喚誰的名字。
少女稍停，卻又繼續說了下去。
“離開可能並不是一件壞事。”
肩上傳來輕輕的重量，像是被人溫柔地拍了兩下。
地上被血浸透的少女忽然睜開了眼，在血色中衝我溫柔一笑。
“你可以一直看着。”
她站起身，身體上的傷口和血液幾乎一瞬間消失不見，走向了那聲哭喊傳來的方向。
黑色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我眼前又只剩下了白色的冰雪覆蓋的世界。
一片冰涼的雪花落在我的眼瞼上，慢慢融化成水。
黃昏時分，雲層間隙透過的光線溫柔灑落在紅色的斜拉橋上，悠悠落下的雪花也在光芒中染上了金色。
突然轟隆的巨響，世界天搖地晃，巨大的氣流席捲着熱浪從江面涌來。
我已經有些麻木了。
“這個場景也出現過嗎？”
身後有一個青年的聲音傳來，我回頭，看見了兩個站立在江邊的身影。
說話的人站在高處，眯起眼將爆炸的景象看了個完全，可這個看上去一副搖滾打扮的人既不恐慌也不激動。
他是……凌肖？那是他的名字。
凌肖身旁站着黑裙的少女，她望着爆炸升騰的煙霧，依舊是那種溫柔帶笑的神色，眼裏卻有着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