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宣誓誓詞
—— “我手中的每一顆子彈，只爲正義而鳴響。”
“我向國家和人民起誓，以全部的生命和熱情，竭盡所能……
無懼無私，永不背棄自己的信仰……”
陽光下，列隊整齊的青年們莊嚴肅立，他們高舉着右臂，大聲地宣誓。
而站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更是牢牢地吸引了我的視線。
“……我手中的每一顆子彈，只爲正義而鳴響。”
遠處白起尚顯稚氣的臉龐，透露着青澀的鋒芒。但他眼底那份我所熟悉的堅定，從未因時光流轉而改變。
我靜靜地看着他，手指輕輕蜷起。沒想到……地鐵會帶我來到這裏，讓我看到這一幕。
儀式結束後，年輕的警員們都與現場觀禮的家人們聚在一起，共同慶祝。
人羣中的白起只是掃了一眼周圍，然後低頭看向手中緊握的警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將手背到身後，踱步向他走去。
“恭喜你！”
白起在擡頭看到我的瞬間，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眸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是？”
“我是瀾清……瀾清的表姐！她今天要上課，於是特地拜託我過來。”
白起眼底的震驚被戒備取代，他有些疑惑地打量了我一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嗯，謝謝。”
他淡淡地迴應着，只是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是帶着瀾清交給我的任務過來的~”
我向他伸出一隻手。
“那就是……幫你佩戴徽章。”
他略微一怔，沒有動作。注視了我片刻後，將手中的警徽遞給了我。
徽章金屬的邊緣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沉甸甸地靜靜躺在我的掌心。
腦海中突然浮現起後來在白起身上發生的事情，我嘴邊的笑意漸漸淡去。
我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開口。
“不管以後你會經歷什麼，一定都要堅守住自己的信仰和正義。雖然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會這樣做的。”
我一邊幫他戴上徽章，一邊說着。余光中，我看見白起低垂的眼睫在空中輕顫了下。
“……這也是她讓你說的？”
“嗯！”
我退後幾步，看向白起。
他胸前的警徽是這一身嶄新制服裏最亮的顏色，就像他此時眼裏的光芒。
遠處有警員高聲喊着白起的名字，似乎是集合的時間到了。白起朝身後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你好像該走了。”
“等等！”
“怎麼了？”
白起的手來回地摸着後頸，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
“……你替我轉告瀾清，謝謝她。
……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白起頓了一下，然後直直地注視着我的雙眼。
“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見。”
心跳驟然加快。雖然略顯笨拙，但眼前少年真摯的話語，讓我的眼睛裏不禁染上了點點溼意。
一陣清風拂過，樹葉在枝頭輕輕顫動，帶來銀杏的淡淡香氣。
少年沐浴在落日餘暉中，而他的臉，就像是天邊燒紅的晚霞，染上了縷縷緋紅。
-
二、狂野機車
—— 白起的車技……從一開始就很剽悍。
眼前白光散去後，我的視線又重歸了黑暗。
我眯起眼睛，才發現自己現在站在某條公路旁的樹下。夜半的晚風吹過，我不由感到一陣微涼的戰慄。
“嘶……好冷！”
我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兒走，突然一道耀眼的光線出現在了黑夜之中。
飛馳的車輪發出刺耳的聲音，一輛機車從我眼前飛速駛過，停在了距我幾米遠的前方。
發動機作響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區域不斷放大，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把自己藏到樹下的陰影裏。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異樣的熟悉感吹散了一些我心頭的緊張與不安，聲音的主人摘下頭盔走到了我面前。
他逆光而立，微弱的白熾光芒斜斜落在他的眉眼上，即使是黑夜，我也看清楚了他的神情。
是白起？！
只是……比我記憶中要年輕許多。
白起此時正皺着眉頭看着我，他的臉上帶着那股讓我又陌生又熟悉的桀驁表情。
見我沒有反應，白起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這邊晚上不安全，快回家吧。”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似乎並沒有認出我。
“那個……
我家……在拾光巷口附近，能麻煩你捎我回去嗎？”
白起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沒有繼續多問，將後座上掛着的頭盔丟給了我。
我戴上頭盔，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後座上。
少年的肩背並不算太過寬實，在經歷風雨波折後，才長成了一副可以讓人依靠的臂膀。
雖然記憶裏坐過許多次了，但我對這個年紀的白起的車技根本一點底都沒有。
“坐好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白起一擰把手，機車飛一般地衝了出去。
“——啊！”
我短促的驚呼消失在了頭盔的海綿中，整個人不受控地向前猛地栽去。
呼嘯的狂風從機車兩旁劃過，驟然的加速讓我雙手本能地抓緊了白起的衣服。
我怎麼就忘了——當時第一次坐他的機車時的體驗有多麼“驚險刺激”！
漆黑車輪飛馳在午夜的月光下，沒過多久白起便將我送到了小區門口。
我從後座下來，驚魂未定地將頭盔遞還給白起。
“謝、謝謝你啊。”
因爲方纔的飆車，此刻我的髮絲凌亂地搭在兩頰，而白起看到我這副模樣時不由一怔。
“你……？”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我還在整理頭髮的雙手一時停在了半空。
還在思考該怎麼解釋的時候，白起卻自嘲地笑了笑。
“怎麼了……”
“沒什麼，再見。”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剛要轉身離開時，白起忽然又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