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孃使不得,喊我子盛或者秀兒即可。”
“娘啊...你們說話吧,我先出去了。”嶽靈珊以爲她娘是有什麼正事來找張秀,從牀上站起來就要往門外走。
甯中則一把將她拉住,隨手按在一旁的凳子上,瞪了她一眼,才笑吟吟的看向了自家女婿,道:“那...子盛...你和珊兒既然已經定下了婚約,不如早些定了成親的日子...也算是了卻他爹的一樁心願。”
“娘~”你嶽靈珊聽到自家孃親是說這個,嬌哼一聲,連忙把頭低下,卻也時不時的瞥向張秀。
“唔...總不能委屈了靈珊。”張秀沉吟片刻,道:“等我回了京城,便着人準備聘禮,正式提親...八擡大轎來娶靈珊...只是嶽先生剛...”
甯中則知道他要說什麼:“孝道是放在心裏的,再說我們走江湖的,不講究這個,每天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而且這是先夫遺願,想必他也希望看到你們兩個儘快成親的...”
“張大哥是朝廷的人,規矩是多些...我們江湖兒女一向快意恩仇,地爲牀,天爲被..沒那麼多講究,真要按讀書人什麼三書六禮走一圈兒,誰知道要拖多久...”
“去,不害臊!”甯中則踢了她一腳:“還沒讓你守孝三年,只准備個聘禮,走個流程的功夫就等不及了?”
嶽靈珊自覺失言,突突舌頭,一溜小跑出了屋子。
張秀聞言也是一愣,險些忘記了...外掛給自己安排的“老爹”也才過世不久,似乎也在孝期呢?
還是師孃說的對,江湖兒女沒有這個規矩。
“讓子盛見笑了,珊兒這丫頭被我們寵得一向嬌蠻,日後若有什麼得罪之處...還多擔待些。”
“師孃這是哪裏的話,既是夫妻,便患難與共,榮華一體...而且師孃莫要小瞧了靈珊。”
“就是!”嶽靈珊把腦袋從門框後面伸出來,探出半邊雪白的臉蛋,一隻圓圓的左眼衝着她娘,細聲道:“張大哥說的對,娘可莫要小瞧了我...咱可是獨孤九劍的傳人,眼下已經把破劍式都練全了...哼哼,如今這天下,便沒有能奈何的了得我的劍法。”
說着還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兩下。
“去去去。”
甯中則無奈扶額,這丫頭初起時還穩穩當當,頗似一個大家閨秀...如今這才幾天就裝不下去了?早早暴露了本性~
甯中則偷看了自家女婿一眼,發覺女婿只是一個勁兒的笑,看向自家姑娘是的眼神全是寵溺,心中也是一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個當孃的見到閨女有個好歸宿,心裏自然也是歡喜得很。
......
張秀還是留下了莫大、封不平與二十餘錦衣衛高手,若是真遇上什麼危險,就直接護着師孃與嶽靈珊跑路,至於風清揚...這老頭兒的心思難猜,別看他現在傳授嶽靈珊獨孤九劍,可真要是有人強攻華山,他還真不一定出手。
前些時日,華山遇到了危機,他不是一樣在山溝溝裏看着?
若非張秀來得及時,還不知道會如何收場。
江湖人都怪的很,要不然是嘴裏話沒一句能相信的...要不然就是軸得很,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一路入了京城,還是先去了衙門裏報道。
“大人。”
“叫什麼大人...叫叔。”
“叔。”
“這就對了...”牟斌笑呵呵道:“聽說跟嶽不羣的閨女定了婚約?”
“頗有些草率了。”牟斌輕嘆一聲:“我還計劃給你說一家正經的大家閨秀,戶部趙大人家,正經的書香門第...”
“千萬別,這種人家的女子咱可招架不住,娶回家裏連個話都說不到一起...還是江湖兒女更合侄兒胃口。”
“這個確實如此,江湖上的女俠...咳咳!”牟斌輕咳了一聲,道:“說道江湖女俠,日月神教的那個聖姑,這次也要來給皇后娘娘賀壽...走的是東廠的路子。”
“叔,我可聽說日月神教起初是咱們朝廷扶持起來的,如今這麼就突然不聽話了?”
“這事兒也不是什麼祕密,任我行突然被東方不敗收拾了...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再去聯繫的時候...嘿,東方不敗這個妖人竟然不認賬了...李廣是親自上過一趟黑木崖的...回來之後就閉門一個月,怕是受傷不輕....等等,老子跟你說聖姑,你說這些做什麼?”
“聖姑的事情就別提了....倒是日月神教,朝廷就一直放任着麼?”
“得...扶持日月神教的本意就是爲了讓江湖對立...讓那些江湖大俠把心思都放在魔教身上,咱們錦衣衛和東廠也能安分幾日不是?憲宗年間的時候有個趙懷安知道吧?”
“有些耳熟。”
“此人武功高強,當年的東廠督主萬喻樓就死是在他的手中....西廠的廠公雨化田知道吧?”
還有廠花的事兒?
“其人是萬貴妃的親信,統領宮中,權傾朝野。論武功,世間幾人能出其右;論心智,狡黠佈局又有幾人能察覺?可是他過於驕傲了...與其說是死在了趙懷安手裏,不如說是輸給了自己的自負。”
說到這裏,牟斌拍了拍張秀的肩膀,道:“說起來你的容貌比他還要俊俏幾分,論武功...怕是也不遑多讓...”
“那段兒時間就是因爲沒有魔教的牽扯,讓那些江湖俠士將目光對準了朝廷...”
“要侄兒說,這些江湖門派,管他正邪直接派兵踏平了就是...”
“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若是能將對方一網打盡,自然是無礙的...可但凡走漏一兩個...大明家大業大,人家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朝廷可沒辦法給所有官員都配保鏢...這些江湖人說造反,呼呼啦啦的就能起勢,跟那些酸儒秀才可不一樣。”牟斌笑道:“只需給他們劃出一個地方,讓他們自己跟自己鬥,咱們坐着看戲就成。”
聽着牟斌的話,張秀心中明悟。
往大了說,就讓江湖之中的正邪之爭;往小了說,便是正道之中的門戶之見、邪道中的弱肉強食...
這東西越是禁,越禁不住,可你一旦放開...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好比原著之中,朝廷基本就沒有怎麼出面,左冷禪與嶽不羣這兩位臥龍鳳雛,各自佈局...把正邪兩夥兒人全都禍禍完了,剩下大小貓三兩隻,以及歷朝歷代都興盛不衰的少林與武當。
他們就不想想...少林與武當都是“國”字號,人家的住持與掌門都有一份兒朝廷的敕封呢?
牟斌是把張秀當下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培養的,畢竟培養一個知根知底的人起來,等自己退休的時候,皇帝萬一清算起來,自己也能少喫點兒苦。
這是他的上任指揮使朱驥教給他的,說起來朱驥也是個人物,人家的岳父是于謙。
“牟大人,李廠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