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紫悠她們還活着,沒死。她不跟我們去紅日鎮了,我也打算留下來。”
田忠終於對秦三不好意思說到。
“啥,你要留下來?你找死啊?”秦三說道。
“我就是跟你說一聲。留下來也不一定會死。紫悠她們能活下來,難道我一大老爺們還能死不成?”田忠說到。
“行,你要留,就留,我們就先走了,不耽誤時間了。”秦三說到。
“要不你也留下住一夜看看?”田忠說到。
“我可以留下看,其他人呢,你覺得他們熬的住嗎?留在這裏,等死嗎?晚上林子裏有什麼,你難道不記得了?”秦三低聲說到。
田忠很想說,留下來,這裏有神仙保佑。可他怎麼說的出口,別說他們會不會信,信了會不會真的不出意外,他能保證這些人不出意外嗎?他能保證給一個光明的前途?否則,他們依然會選擇自己相信的路。
……
石頭見老爹要留下,自然是留着了。原本人羣中的一個婦人帶着兩個十多歲模樣的男孩,見田忠不走,她也走了過去。
“紅印,你個死心丫頭,走啊,不走你讓你老媽死在這裏嗎?”人羣裏,老婦人有些歇斯底里的朝年輕女孩叫着。
“紅印,走吧,你這樣我死也會愧疚的。”年輕男子用力推開女孩,大聲道。
“紅印,走吧,你看我的那婆娘,跑的多快。你這麼好,死了多可惜。”同是傷員的老十一苦笑道。
這麼多人勸說,可女孩依然不動搖,大聲道:“我不走,沒有天成我早就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兒!媽,你走吧,女兒不孝,下輩子我還你!”
她就是一烈女,活像年輕時候的她媽。
“哎呀,你個死丫頭啊!”那老婦人聽了後,把東西往地上一摔,大聲嚎啕起來了。
“翠嬸,你再不來,我們走了啊?”有人喊道。
但老婦人只是坐在地上大聲嚎叫。
紅印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倔強的抿着嘴,緊握天成,其他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田忠見人們又分成了兩撥,前行的人們揹着行囊沿着河邊,朝遠方走去。
那裏,曾經是祖輩們逃離的地方。
“昨天的雷雨你也見到了,天地變色,如果野獸發狂和雷雨有關,你確定只是森林裏變了,紅日鎮就不會又影響嗎?而且,就算紅日鎮還是原先那樣,那,難道你忘了祖輩們,是爲何要離開城鎮進入叢林嗎?”
紫悠的話還在耳邊,就是因爲這些話,田忠改變了主意,他決定留下來。
可是這些,他該如何跟他們說呢。
紫悠還是孩子,她有能耐保護她自己,又好心叫自己留下,但其他人呢,如果其他人留下,會不會給紫悠造成負擔,一定會有麻煩的。他本是要保護兩姐妹,怎麼好勸說其他人留下。
“老三,”田忠叫到,這是秦三還沒當首領時候的稱呼,他走過,道:“老三,要是遇到危險,就回來,來這裏。”
田忠走過去,秦三回頭,笑了笑,他想不出這裏有什麼吸引着老忠讓他留下,但他還揹負着帶其他人出去的使命。
秦三點點頭,算是答應。
“記住了,兄弟。”田忠又叮囑道。
秦三笑着揮手,大聲道:“要是有危險,就去紅日鎮,我在那裏等你。”
他大聲說完,就轉身大步離開了。
田忠張了張嘴,嚥了下喉結,總覺得還有話,但卻無法說。
他無法勸說,沒有資本,也無法承諾。
他無法挽留,因爲每個人都在爲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未來爭取時間。
在這誰都不知道未來是什麼,誰也無法保證什麼的時候,唯有相信自己的選擇。
他們要去紅日鎮,而他,要留下來。
相信這個能保護紫悠的地方。
“福姐,不和他們去紅日鎮嗎?”田忠問道。
福姐,是他身邊選擇留下來的婦女。她丈夫死了,帶着兩個未成年的兒子,自己家的兄弟親人都不在了,還有一個外孫女,但這次也被咬傷了。跟着田忠,是因爲田忠幫過她,田忠也沒妻子,好歹村落裏的人裏,她和田忠還算有些情誼。
她點點,道:“原本還有孃家兄弟可以幫襯,昨天他家人也都走了。我帶着兒子,再跟去紅日鎮,沒有幫襯,也活不安穩。見你留下,就想跟着你一起。想着若是你出去狩獵,石頭一個人留下來也有福左福右作伴,我也能幫忙做些事。”福姐委婉說到,又十分擔心道:“希望你不要嫌棄。”
她已經沒辦法了,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她也要厚臉皮跟着的。在命面前,特別是兩個兒子的命面前,她還要臉面何用?若是跟着秦三去紅日鎮,在其他人看來,她們家都是拖累,婦女,弱兒,就算平安到達鎮上了,接下來呢?她一輩子沒去過,只知道那裏是賣奴隸的地方,是祖輩逃離的地方,她不想去。
“好吧,你留下跟着我也行。不過我先告訴你,這裏是紫悠姐妹現在住的地方,她也是託人保佑,才能安穩活着。在這裏住的話,就要守規矩,不能鬧。”田忠把醜話先說了。
“嗯,那是,我都聽你的。”福姐是個明白人,現在這個狀況,生活無依無靠,沒有男人也沒有兄弟幫忙,田忠願意幫她,她也算是撈到一根救命稻草,自然明白該如何做。
田忠點點頭,便帶着石頭,還有福姐一家朝遠方那座院子走去。
福姐還回頭朝着林子裏留下的人看了看,田忠知道她的牽掛。那裏坐着的一個女孩,是她大哥家留下的孩子,但也被咬傷了,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估計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