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那方淨土,打吧。只有贏了,才能真正的保護家人,守住那個與世無爭的家。金蓮,既然你能助頓悟時成神,那你的花粉,應該也能提升不少功力。事急從權,得罪了。
他伸手向金蓮心,手指微微顫抖,卻不徐不急。
“不要,你會死的!”長意的聲音在顫抖。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他要採金蓮。可她曾說過,若是碰觸金蓮,他的生氣便會被金蓮同化,相當於死去。
“我不碰它。”王寶寶迴應道,眼睛卻在聚精會神的看着金蓮中的花蕊。
他在賭,他手中拿的是七寶葫蘆,只用靈力包裹。若是金蓮同化的是生氣,那需要與身體接觸纔行。而他的身體不碰觸蓮花,用法寶吸取,應該沒問題吧。
不出所料,果真有花粉被吸入了七寶葫蘆。他面露喜色,長意也稍稍鬆了心神。
然而異變徒生,一股更強的吸力從花蕊中傳來,七寶葫蘆竟要脫手。若是放任,好不容易區的花粉就沒了,那他所想的增加修爲的方法就泡湯了,在這種情況下以一敵十不可能。
王寶寶心思如電閃而過,粗眉看着金蓮,左手抓住七寶葫蘆不放手,右手施法飛劍凝成銀針一般射出。
你要吸,那就試試被劍斬的滋味!
一瞬間飛劍射入金蓮中,然後飛劍被燃燒泯滅不留一點痕跡。
王寶寶的本命法寶被摧毀,劇痛直刺心窩,一口鮮血噴出。但他依然死死盯住花蕊中,那飛劍射入之處,被激起的一顆蓮子。金蓮沒了吸力,七寶葫蘆快速取過蓮子。王寶寶飛身離去。
“長意,我拿到了。”
那是一顆碧綠晶瑩的蓮子,綠色的熒光就是濃郁的清香,像是從世外瑤池而來,散發着仙界的靈動冰潔瑩亮。誰能想得到這長生金蓮的生長之地無極海,曾是漆黑如墨渾濁不堪的魔氣混合而成的淤泥。
他要爲她撐起一方安靜的天空。以一對十,他連一層的把握都沒有,但有了這金蓮子,他還可以搏一搏。首要的,是讓長意不要受到牽連。
“長意,我的靈力會傷害你。一會兒我會製造隔絕陣法,你在這裏安心養傷。等我解決了他們,就馬上回來。你要乖乖的,知道嗎?”王寶寶撫着她的額前髮絲,說道。
他溫柔的輕聲細細的飄入長意的耳中,化作美妙的音符,化作細細的流水。
他堅毅的臉逆着遮光俯身而下,陽光的陰影將他的額骨、眉毛、眼窩、睫毛、鼻樑、顴骨、嘴脣、下巴溫柔的雕畫成巍峨的高山,連綿的山脈。
他是一個巨人,是陽光下的神將。
因爲只有巨人的背影,才能將十方殺意遮擋,只有神將的笑臉,才能融化橙色陽光裏的冰寒。
“我們走吧,不要打,帶我回家。”
長意虛弱的聲音,一口氣將話說完,起伏的胸膛是無聲的催促。
她那被橙色陽光染上溫暖的蒼白的臉,彷彿有一朵小小的潔白曇花在眉眼裏盛開。那花瓣的牽掛,像是來自深淵的舞蹈,妄圖代替雙手撫慰他後背的鮮血傷痛和抵擋哪怕一絲一毫的無盡殺意。
“乾坤寶鏡需要的靈力太多。在通道打開之前,你可能……”
王寶寶話說到一半,便感到後背殺意陡增。他沒多少時間了。
“長意”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支離破碎的心頭珍寶,還有那未來得及正眼瞧的小寶貝。
深啞的聲音說道:“長意,乖,聽話,等我回來。”
他必須走了。只有足夠的距離才能讓長意不受牽連。
話音未落,他便御劍決然而去衝,向漫天星光的雲霄。
漫天星光,與日爭輝。
那是他要面對的劍陣。即便有他故意的遮掩,她依舊看的出來。
“王寶寶,你要小心。我等你。”
她沙啞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像是他越來越小的背影。
長意想,他是神,是巨人。
他是對的。
漸漸的,她只看得見光。
他陽光裏的背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如風飄過荷蓮,只下一陣芬芳的彩色。
王寶寶離開後,空間結界展開,無極海的水臨閣與世外隔絕。
他是世外的守護神。卻不知道結界內的光景。
無極海的風是青色的,像是水下猩月的清香。
無極海的水是藍色的,像是漫天星光背後的天空。
無極海的時間是黑色的,像是無邊無際的燦爛蒼穹。
在他離開後不久,失去蓮子的金蓮,至陽之力突然變得暴戾,從蓮花中溢散開來,像是猙獰的魔爪。
此時的長意剛能動彈身子。
她與孩子的所在之處,正是魔爪的生死戾氣邊緣。
費盡了力氣,她帶着孩子向後移動了一點點。
而魔爪的溢散的距離也越來越長,隨之跟上,似乎誓要將她們抓在手裏,拖進深淵。
時間,在這一追一躲的持久戰中靜靜流淌。
長意恢復了一層修爲,孩子的身體也慢慢恢復。可金蓮極強的生氣不再給她們逃走的機會。
它需要生氣來補足失去的蓮子。
“王寶寶,你在哪裏?你還好嗎?”
她望向蒼穹,問道。陽光下,他離開時的身影彷彿還在,他說:“長意,乖,聽話,等我回來。”
可現在金蓮溢散的陽剛之氣馬上就會把她和孩子吞噬。
在她胸前熟睡的孩子,如此安靜乖巧,粉色的嘴脣像你,才顯出眉形的鋒芒也像你。
她低頭對着孩子輕聲道:“王寶寶,對不起,我可能聽不了你的話了。”
她要將孩子送走。她現在保護不了孩子,如果不將他送走,可能母子兩人都會成爲金蓮的養料。
長意不再悲傷,決然將全部的本源魔氣凝結成法寶,將孩子包裹,迅速刻下傳送咒語。她用身體擋在孩子與金蓮魔爪之間,閉上雙眼,但咒語涌現的速度遠比金蓮魔爪延伸的速度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