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告訴我,跟師傅送點禮,搞好關係,就可以住這裏。知道吧?可以時刻跟在師傅身邊學習,還不用和那些土包子一樣,擠在又破又小的茅廬裏。”
“鄧兄,你真厲害啊,這都知道。小弟我就知道,跟這鄧兄沒錯。”李傑頓時溜鬚拍馬,喜形於色。
“蘭嵐,過來,咱們一起。”尚蘭嵐是這些人中,難得的一個小美人胚子,又是富商之家,李傑竭力邀請。尚蘭嵐欣然應約。
其他人也聽到了這三人的談話,卻沒有一人留下來。
田韭兒等六人離開師傅的住所後,見天色不早,幾個人打算去風味堂,喫完晚飯會寢廬。他們都領了一份免費的餐食,選了一個六人桌,坐一起,邊喫邊聊。除了剛開始有些生澀,慢慢的,大家互相瞭解背景後,都熟悉了不少。
原來,秦亮的爹是捕快,難怪他從小就練武。他爹覺得在官府普通人學不到本事,而他耿直的性子也不適合官場。他爹就讓他來了神農谷,成爲江湖中人,兩父子,一黑一白,也好混。
王南鬥下巴很長,喫起飯來,像是一個大網兜。他爹原是秀才,卻迷上賭博,秦家蕩產,以賣字爲生。蒙他爹的教導,他認識的字很多。
相比起來,其他幾人的身世要差一些,都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張超個子也比較高大,額頭又寬又高。他家住的最遠,是隔壁臨澧縣五雲山村的人。他爹是木匠,他自幼跟着爹出入山林,找好木材,練了一身輕巧敏捷的本事。他想學點藥術,以後和爹一起上山,還能採藥。
王大貴,臉上有很多的雀斑,和田韭兒一樣,是漁民家出身。
孔桑有一雙柔軟的手,和青黃色的頭髮,她家也住的遠。她是養蠶人家的女兒,家中子女多,生活不容易,便送一個出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選上了。
田韭兒是年紀最小的,十歲。他們都是十一到十三歲之間。最大的是王南鬥,十三歲。
他們六人,一邊喫着青菜粥和饅頭,一邊聊着自己的事,漸漸熟絡起來。
“如果有點酸白菜,就好了,配着這個饅頭和粥,我能喫幾大碗。”王南鬥說着。
“如果放點肉末,這青菜粥的味道就完美了。”張超吧唧着他的大網兜下巴,有些迷醉的說道。
“哈哈哈,你也太會想了。”
“以前我和爹上山砍柴,經常會遇到野兔,山雞,捉到後烤着喫可香了。喫剩的骨頭,來燉湯熬粥,嘿嘿,你們沒喫過吧?”
“你要那麼想喫肉,去那堂口買一份嘛”王大貴嗆聲到。
“嗯,這麼不懂事,虧你是漁家的孩子。勤儉節約懂嗎?”
“其實,不是喫肉不是還有一種方法嘛?如果你能在山上抓的到野兔野雞,廚房就在那兒,我們給你打下手。”
“哈哈哈,那可以。”
一羣人剛成爲神農谷弟子,都很興奮,各自說自己聽說的江湖上的大俠事蹟,小時候好玩有趣的事情,都是十多歲好動的少年少女,在同一天夢想成真,做了同門師兄妹,聊起來滔滔不絕,相見恨晚。
其實她也察覺到,不管是耿直的張超和王南鬥,還是心思細膩的孔桑,看上去精明有力的秦亮,他們聊天的時候也有所保留。大家不提每個人都擔心的事,就是半年後要淘汰一個人的事情。
頭一年,淘汰兩個人,第二年淘汰四個人,最後一年淘汰兩人,留下一人成內門弟子。這就代表,他們六人中,今年就有兩個人要走。雖然外門弟子有九個人,但張總管也說了,幫裏不養閒人,對幫裏的貢獻越小,越早被淘汰。那些富貴子弟,總有辦法留下來的。
最先被淘汰的兩人最慘,只能去做雜役,或者分到藥鋪做夥計,做最底層的體力活。最終只會比普通的百姓待遇好一點點。
越往後,被分配的職位起點越高,這不僅僅是半年學徒期的差距。
就算不會成爲最終的一個,成爲第二年淘汰的也能機會成爲藥鋪的掌櫃,手下管着幾十個夥計,別提多威風。
這就是差別。他們六個人中,誰是掌櫃,誰是雜役?現在一切還未開始,但其實每個人都會做好激烈競爭的準備。
吃了一頓開心的晚飯,大家回到寢廬後,約好明早一起去師傅那兒。
入夜,田韭兒早早的睡下。
被子很厚很保暖,剛睡不久,就十分暖和。她的心終於踏實安穩起來。
成爲神農谷弟子了,以後不會爲喫飯睡覺發愁!
雖然半年的淘汰制,讓她心思有些沉重。但她有信心,只要勤學苦練,不一定比其他人差。她下定決心,漸漸安心的睡了。
神農谷的弟子大多起來的很早。他們忙着製藥,或者練習武藝。
新入門的弟子,會每天跟着師傅學習入門知識。同時,也會從師傅自身的起居生活中,瞭解更多的江湖事和武道,藥途。
秦書海煉藥師的院子在青牛山的東北邊,裏灰湯苑很近。他是高級的煉藥師,單獨的庭院很大,藥房,煉藥製藥房,練武房之類的設施和器具,都一應俱全。
前院的銀杏樹下有一個亭臺,裏面擺着一個大石桌,可以用來飲茶,講課。
煉藥師帶的學徒一般是十個左右,人不算多,這樣傳授起來更爲精準。雖然一般煉藥師會對內門弟子着重照顧,但每三月的集體考覈,讓他也不得不緊盯着外門弟子,若是學的差,也會丟他的臉。
田韭兒他們不敢晚起,早早的收拾好,匆匆的趕到師傅的住處。
機智的王大貴拿着掃把掃起了庭院裏的積雪。其他人也紛紛明瞭,開始擦拭桌椅,打掃灰塵。他們是外門弟子,對幫裏沒什麼貢獻,爲了討師傅歡心,心情愉悅點,多教他們一點知識,做這些閒雜的活,他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