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陰雲,西風冷肅。
冰涼的大雨噼裏啪啦砸在陸時安的身上。
她跪在雨幕裏,跪在傅謹御家門口,也是她的家門口。
結婚三年,那些數着日子等着傅謹御回來的時候,她對這門上的每一道花紋都熟悉之至。
衣襟溼透,女人狼狽不堪,如同雨中浮萍,臉色更是蒼白如鬼。
就在她身體搖搖欲墜的時候,面前的門啪嗒一聲開了。
“你認錯了嗎?”
矜貴冷漠的男人斜倚在雕花大門上,身後披着百萬私定的西裝,更襯得男人氣度不凡。
認錯?認什麼錯呢?
承認她找人恐嚇季非非,嚇得她險些流產嗎?
陸時安苦笑兩聲,“我說了我沒做,不論你怎麼罰我,我都不會承認。”
看着女人蒼白的臉色,傅謹御眉頭微蹙。
“你……”
他剛說一個字,只見雨幕裏的嬌小女人倏然撲倒在他腳前,雙眸禁閉,氣息微弱。
一瞬間傅謹御雙目微睜,將外套披在她身上大步衝進雨裏,一路直奔醫院而去。
“先生,她懷孕了,有流產的風險,您……”
醫生的話被傅謹御冰冷駭人的眼神釘住,沒說完的話再說不出口。
“如果我的孩子沒了,那你還有從醫的必要嗎?”
傅謹御話說的毫不客氣,醫生忙不迭點頭逃離。
刺目的白熾燈下,陸時安緩緩睜開雙眼,濃重的消毒水味傳入鼻子裏。
這是在醫院嗎?是……傅謹御送她來的?
“時安,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男聲打破她的幻想,看着身側的俞候宥,她眼裏的期待一點點湮滅。
看到這樣的陸時安,男人眼中閃過一抹幽暗。
眼角瞥到一抹高大的身影,他握住陸時安的手,情深意切。
“時安,你不要怕,我會負責的!”
陸時安愣怔,一時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負責?負什麼責?
雖然俞候宥在學校的時候追了她好幾年,但是她並沒有答應過他。
而且她都結婚這麼多年了,她以爲他早就放棄了。
陸時安蹙眉抽回自己的手,“你在說什麼?”
俞候宥嘆息一聲,死死握住陸時安的手。
“你不要擔心,我知道你不喜歡傅謹御,既然我們有了孩子,我怎麼還會再讓你偷偷摸摸的跟我?”
什麼孩子?什麼偷偷摸摸的跟他?
陸時安正想問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門被人哐當一腳狠狠踹開。
冷峻的男人面沉如水,看過來的眼神冷如冰窟。
“呵!”傅謹御冷笑一聲。
“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連懷孕了都不跟我說,原來是不敢告訴我嗎?”
他將手裏的報告單攥成球扔到一臉懵逼的陸時安身上。
“這個孽種,我不會讓你生下來的!”
看着一身氣勢風雨欲來的男人,俞候宥眼中閃過一抹驚懼,想到與季非非的約定,他咬牙上前一步。
“她是我的女人,你想幹什麼?”
原本注視着陸時安的男人聽到這話,轉頭看他。
嘴角勾起一道陰沉可怖的笑意,他邁着矜貴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俞候宥身上。
他一把將俞候宥提到自己身前,動作漫不經心的優雅貴氣。
他笑了下,靠近他,臉上陰雲密佈,輕聲緩慢的問。
“你是想家破人亡,還是身敗名裂?”
俞候宥被他嚇得腿都軟了,嘴脣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個字。
陸時安手裏展開傅謹御扔過來的報告單,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居然懷孕了?
細白的手指顫抖着撫摸在小腹上。
這裏面已經有一個小生命了嗎?她……要當媽媽了。
“呵!”
傅謹御冷笑一聲,鬆開提着俞候宥的手,叫來醫生。
“陸時安,你不用假惺惺的演戲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你肚子裏的小畜生,我絕對不會留!”
“小畜生?傅謹御你再說什麼?他是你的孩子!”
她就只與傅謹御一個人發生過關係,這孩子怎麼可能是別人的?
陸時安突然想明白俞候宥剛剛對她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俞候宥。
“學長!我們之間有沒有事你清清楚楚,你怎麼可以信口雌黃?!”
癱坐在地的男人眼底閃過一抹陰狠,擡頭時對陸時安的眼神深情且失望。
“時安,我知道你害怕傅謹御,可是你怎麼能抹殺了我們之間的……”
“哐當”一聲巨響,嚇得剛進門的醫生眼皮狠狠一跳。
“夠了!我不想知道你們之間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傅謹御嘴脣禁抿,看着陸時安的眼神黑沉沉的,仿如雷雨前的天際。
這個女人就是這麼心狠手辣,又水性楊花,他怎麼還會對她有所期待?
“醫生,把她的孩子拿掉。”
陸時安瞳孔突然張大,不,不可以!
她不住的往後退,將自己藏在被子裏。
“誰都不許動我的孩子!傅謹御我沒有偷人!我發誓,這輩子只有你一個男人!!”
護士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陸時安無助極了,她祈求的看着傅謹御。
“你相信我,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突然,想到什麼,她奮力一把抓住傅謹御的袖口。
“可以做羊水穿刺的!我可以證明,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傅謹御讓護士住手,捏住陸時安的下巴,低頭冷冷的看着她。
“陸時安,你最好不要騙我。”
陸時安喜極而泣,她可以證明的!這個孩子就是傅謹御的!
俞候宥氣急敗壞的在消防通道里給季非非打電話。
“你說我只要讓傅謹御誤會孩子不是他的就給我一百萬!現在,怎麼辦?他要是知道我騙他不得弄死我!”
季非非聞言冷笑一聲,“蠢貨!你忘了我也在這家醫院做孕檢嗎?”
“你還敢做孕檢?你明明知道咱們倆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跟傅謹御有半點血緣關係!”
俞候宥低聲吼她,這女人膽子太大,他當初是鬼迷心竅了纔跟她狼狽爲奸!
“我的孩子不是傅謹御,但是陸時安的一定是,所以……”
說到這裏,俞候宥心中瞭然。
“原來如此,那這樣一來,陸時安就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賤女人!讓你當年拒絕我!
俞候宥陰冷一笑,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