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安一掌拍開他拿着逮捕令的手,一指門外的小路,疾言厲色。
“滾出去!”
一把就要把門關上,身後父親拍了拍她的肩膀。
“時安,你該長大了,以後可別這樣任性。”
陸時安紅着眼眶,就像預感到什麼一樣,抱住父親的手臂。
“爸!爸!我們回去,飯……飯還沒喫完,我們回去……”
她聲音帶着點哽咽,陸父嘆息一聲,陸母一隻手捂着嘴,有稀碎的哭泣聲傳來。
陸時安簡直不敢想象什麼,巨大的恐懼籠罩了她。
她死死抓住父親的袖子。
“別這樣,我知道我好多年不回家傷了你們的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錯了。”
兩位公務人員不忍的拉開她,隱晦的提醒。
“您或許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陸時安恍然大悟一般,倉促拿起手機去撥傅謹御的電話。
一直作壁上觀的季非非一把按住她的手。
“沒用的,陸時安你忘記了嗎?出軌懷孕,弄掉了我與謹御的孩子,他既然做到這一步,又怎麼會給你退路?”
她好像故意說給誰聽一樣,眼神瞥過面色難看的陸振天。
“有些人,應該知道現在該怎麼做。”
她在等陸振天求她,求她放過她視如掌上明珠的女兒,放過岌岌可危的陸家。
然而高大威嚴的男人卻從未睜眼看她一眼,拍了拍陸時安的肩膀,大步而去。
“爸爸!”
她哽咽的看着他一步步而去,手中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通,只有一條涼薄的短信被那人發來。
——罪有應得。
他說她罪有應得!
“我的時安啊。”
母親輕柔的抱了抱她,轉身跟上父親的腳步。
隨着車子離去,陸時安眼中的光一寸寸暗淡下來。
“現在,你滿意了嗎?”
她質問臉色難看的季非非。
“滿意,我滿意的不得了!”
“陸時安,你給我記住了,這不是結束,這只是開始!”
“我要把你們這些年虧欠我們的一點點全都討回來!”
她低吼出聲,不再看失魂落魄的陸時安一眼,轉身離開。
陸時安一步步回到屋裏,坐在桌子前,看着這一桌的盛宴,一個人,寂寥又無助。
最終她端起碗筷含淚一個人喫完這一餐。
洗碗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將她一驚,“啪”的一聲,手裏的碗碎在地上。
她顧不上撿起來,忙接起電話,那邊傳來陌生的男聲。
“您好,陸時安女士嗎?這裏是第三少教所,陸時野想要見您一面,您有時間嗎?”
她連連點頭,就像終於恢復了正常感知,“有!我有的!”
與那邊商定了時間,陸時安急匆匆出門而去。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陸時野時,他穿着藍白條紋的集體制服。
坐在椅子上笑看着她,“姐,你還好嗎?”
她在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手,哽咽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我沒用。”
她已經低聲下氣的求了那個女人,但是她不放過她,不放過陸家。
她最深愛的男人成了一手促成的人,成了那個女人最有力的幫兇。
少年俊朗的容顏透着些微不正常的蒼白。
他笑了笑,安慰她,“沒關係的。”
他在裏面受了那個男人的特殊照顧,但是他永遠不會告訴陸時安。
少年身量已經傾長挺拔,他將脆弱的女人攬在懷裏,一隻手撫摸着她的長髮。
“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只要記得,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
他雙手扶着陸時安的肩膀,與她四目相對,眼裏溫柔又憐惜。
“不要爲我做任何事,姐,你一定要活的比我好。”
他說完,塞給她一張紙條,擡手示意一側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