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帶兩人去做交叉配血，傅行止很急，一邊跟着護士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手下的人打電話。
聲音正好落在道錦瑟的耳中。
“華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之內讓東方宇丟半條命躺在醫院。”若是東方宇的人傷的只是他一個，他可以事後再去找東方宇算賬。
但是遲歡因爲這件事躺在手術室裏面生死未卜，傅行止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這件事和東方無關，有什麼你衝我來。”道錦瑟跑過去擋在傅行止面前，泛白的小臉上是清晰可見的手指印，是先前傅行止不留情面地打上去的。
“衝你來我怕你受不起。”傅行止指着道錦瑟，“滾，別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傅行止撞過道錦瑟的肩膀，和護士往檢驗室那邊走去。
道錦瑟被傅行止撞得肩膀生疼，可這些痛，遠及不上傅行止對她說的那些話。
……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去找她了，還是不籤。”沈長風將離婚協議遞還給道北霆，但是後者並沒有接。
“既然有第二次，就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道北霆站在醫院天台，抽菸，腳邊已經躺了好幾個菸頭。
道北霆真的是百分之一百要得到道念衾的撫養權。
“恩，我先放下手頭其它工作，給你打官司。”沈長風不多勸，反正也勸不住，“遲歡怎麼樣了？”
沈長風看着道北霆挽着的袖口，露出一截小臂，上面還有一個明顯的針孔印。
“脫離危險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說起遲歡的時候，男人臉上的表情又沉了幾分。
“老大，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處在離婚的敏感時期，還是儘量少待在醫院裏面。”
道北霆自己也是學法律的，應該知道這時候他和遲歡在一起很可能女方會抓住這一點不放，到時候可能從百分之百的勝率跌到百分之九十，甚至是八十。
“我和遲歡什麼事都沒有。”
“你知道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沈長風忽然間換了話題。
道北霆轉身看一臉高深莫測的沈長風，“你知道？”
前天晚上，沈長風和謝晉遲可比他還要先倒下，他從何而知？
“我以爲你酒品很好，至少不會做撒酒瘋的事兒，但你知道你前天回家之後，鬧得幾乎把整個道宅的人都吵醒了……”
道北霆眉頭緊鎖，他沒有一點印象，完全沒有！
“然後呢？”
“然後你說你想要遲歡，想和她在一起，說這五年跟白瞎了一樣。”
“還有呢？”
“聽說你還把電視機都給砸了，和盛淺予的結婚照都扔了。”
怪不得昨天早上總覺得客廳裏面缺點什麼，可能是一直沒有注意過，所以連客廳裏面少了電視和結婚照，他都完全沒有察覺。
正當沈長風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驚覺氣氛有些微妙，再看道北霆的臉，表情攝人。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這些了……”
“你從哪兒知道的？”道北霆哼了一聲，“道南希？”
“我再繼續和盛淺予的律師去談，先走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路過護士站往遲歡病房走的時候，看到了護士站那邊掛着的電視在放新聞。
女主播在電視上不苟言笑地播報着：“本市昨天發生兩起惡性鬥毆事件，其中兩人受重傷，九人受輕傷，警方已傳訊當事人回去協助調查。”
第一起應該是遲歡受傷的那起，第二起聽說是傅行止找人去抄了東方宇的場子，如果不是道錦瑟趕過去，東方宇估計真的會丟半條命。
“下面請看下一則消息，今日凌晨，警方和海關聯合出動，在本市最大的深雲港查抄走各類走私物品，涉案金額近億元，相關人員已被批准逮捕。”
深雲港是傅家控股的。
道北霆沒再多看一眼正在播報的新聞，邁開修長的步子往遲歡的病房走去。
……
“咔擦——”
房間門從外面被人打開，遲歡轉頭看着門口那邊。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許清如走進來看到遲歡已經睜開眼，心頭的大石頭終於算是落下來，“手術結束後你昏迷了五六個小時，要不是……”
要不是道北霆把醫院的教授專家級別的醫生都請來，要不是道北霆寸步不離地守着。
當然，許清如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
“你覺得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哪兒疼的，需不需要我去幫你叫醫生過來？”許清如把白色的鬱金香放在桌面上，走到遲歡的病牀邊。
遲歡搖搖頭，身上不是特別難受，她需要好好地緩一下。
“你怎麼樣？”遲歡輕聲說道，“傅行止呢？”
“我們兩都沒事，你傷得最重，出了好多血，醫院的血庫都不夠，還是……”還是道北霆給遲歡抽了血。
當然，許清如這話也沒有說。
“你醒過來就好。”許清如鬆了一口氣，“等傅行止處理完他家的事兒，就過來看你。他自責得不行，你要是出什麼事，估計他得讓道錦瑟付出代價。”
遲歡眉頭微微蹙着，“和……道錦瑟什麼關係？傅行止家裏……又怎麼了？”
“你還是好好養傷，等到傷好了我再和你說。”說完，許清如就出了病房去叫醫生。
不多時，病房門又是咔嚓一聲，遲歡以爲是去而復返的許清如，也沒有轉頭去看。
沉穩的腳步聲，遲歡驚覺走進來的人不可能是醫生或者許清如。
再轉頭的時候，看到站在牀邊的道北霆。
“醒了？”男人俯身，單手撐在牀沿。
“身上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他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讓遲歡誤以爲她回到了五年前。
遲歡睜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搖頭。
時間好像靜止在這一刻，遲歡只感覺到男人淡淡的鼻息吹拂到她臉上，夾雜着菸草味，不濃烈，卻也不好聞。
大概是因爲昨天手術注射了麻藥，也注射了其它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藥，讓遲歡現在大腦反應特別遲緩，就連看着道北霆這樣的動作，都能持續好長時間。
如果不是房間門再度被打開，遲歡覺得這個畫面可以一直靜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