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周易送過來的？
遲歡現在不需要掛點滴，行動不受阻，也真的是肚子餓了，遲歡慢慢地走到桌邊坐下，打開了保溫盒。
兩份一模一樣的早飯，清淡濃稠的白粥，上面三層各放着下稀飯的小菜。
遲歡沒有猶豫地拿起筷子，一個人先吃了起來。
十多分鐘後，病房門被打開。
進來不敲門的，除了道北霆也沒有第二個人了，反手關上門之後，道北霆看着遲歡已經開喫，並無等他回來一起喫的打算。
他邁着修長的步子走到桌邊坐下，睨了遲歡一眼，拿起另一雙筷子，喫早飯。
食不言，道家的規矩。
但遲歡和道北霆住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這個規矩。相反的，遲歡在飯桌上和道北霆交流最多，說學校的新鮮事，說她的少女心事。
反倒是現在，遲歡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喫早飯，半點聲音都沒有。
“我剛纔和周易有點事情聊。”道北霆開口，聲音四平八穩，“然後和你的主治醫生聊了兩句，他說你恢復得良好。”
他在交代他剛纔離開那段時間做了什麼，像是怕遲歡誤會什麼一樣。
遲歡點點頭，她覺得，其實道北霆沒必要和她交代什麼，就算他剛纔見的人是盛淺予，也沒必要和她解釋。
“待會護士會帶你去做幾個檢查，報告下午就能出來。”道北霆繼續說道。
“……方醫生沒和我說今天要做檢查。”遲歡低聲說道，也不知道道北霆和方醫生說了什麼，纔會讓她臨時去做什麼多餘的檢查。
“去做就是了，對你的身體又沒有傷害。”
道北霆都這麼說了，遲歡還怎麼反駁，只能聽之任之。
“……恩。”遲歡吃了一半的粥，小菜也只吃了一半，已經喫飽不想再動筷子。
“喫這麼一點？”
“沒胃口。”雖然餓，但是喫一點之後又覺得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道北霆在這裏的緣故讓她食不下咽。
哦……這個男人長得不下飯。
“你做完手術沒多久，沒胃口是正常的，等過兩天讓‘既醉’的廚子給你燒飯喫。”道北霆一邊說，一邊將遲歡碗裏的粥倒在他的碗裏，然後在遲歡詫異的眼神當中，端起來喫。
以前和道北霆在一起的時候，他偶爾會用錯她的水杯，但也沒有到喫她喫剩下的粥的地步。
男人一再親密的舉動讓遲歡有些坐立不安，有些心中沒底。
許是察覺到了遲歡的詫異，道北霆只說道：“我昨天晚上就沒喫飯，很餓。”
“……”遲歡看着道北霆很餓地喫完了一份半的早飯，“我現在很茫然。”
遲歡開了口，覺得這樣下去她可能會迷失方向，總得問清楚纔好。
“恩？”道北霆順手將保溫盒放好，“迷茫什麼？”
“你前後態度變化太大，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讓你有這樣的改變，所以我很茫然。”就算是要讓道北霆對傅行止的事情鬆口，遲歡也得知道他態度變化的原因是什麼。
道北霆沉吟片刻，沒有馬上回答說明他在思考。
他在看着遲歡的時候，眼眸中少了先前的隨意，多了幾分認真，“如果我說這麼做是爲了讓你和梁天琛離婚，你接不接受這個理由？”
“接受。”遲歡點頭。
道北霆嘴角微微上揚，“那我當你會和梁天琛離婚。”
“我接受不代表我答應，也不代表我會和梁天琛離婚，你不要會錯意了。”
如果放在前些天，遲歡這麼說道北霆肯定先眉頭緊蹙，再抿着薄脣，一副準備發怒的表情。
然而此刻的男人，不過是目光深諳了幾分，“我等你。”
他明白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結局的事情便是等待，他不會把時間花費在這個上面。
所以當他說出“我等你”三個字的時候，遲歡感覺比五年前他說出“我愛你”時更讓她心中情緒萬千。
兩人皆不再說話。
……
早飯之後，遲歡被護士帶去做了幾個檢查，讓她準備出院。
“方醫生，你們醫院牀位很緊張嗎？這麼急着催我出院？”遲歡不明所以地問答。
“道先生沒跟您說，他準備把您接到家裏治療嗎？醫院的環境的確沒有家裏好，加上我們專業的……”
“道北霆讓我出院？”
剛剛提到道北霆，男人就推門而入，手中拿着的是遲歡的出院單。
“我沒說我要出院啊！”遲歡衝着道北霆說道，她到底都在安排些什麼，而且，她出院之後住在哪兒？住酒店讓護士照顧？開什麼玩笑。
“謝謝你方醫生，有什麼事我會再聯繫你。”
等方醫生離開之後，道北霆親自動手收拾遲歡的東西。
“你是不是該告訴我爲什麼讓我出院？”
“醫院太雜太亂，甘棠居那邊環境和空氣都比這邊好，有利於你的恢復。”
他要讓她住到甘棠居里面去，住進她五年前住了兩年的地方！
簡單的行李被道北霆收拾完畢，他立於遲歡的牀前，“你打算自己走還是我抱你走？”
……
道宅，望園。
沈長風拿着兩份新的離婚協議，遞給了盛淺予。
盛淺予眼中全是詫異，“爲什麼離婚協議變成這樣了？我都沒要念衾，他連一分錢都不肯給我？”
當盛淺予意識到沒辦法利用孩子挽留住道北霆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退路，沒有人，至少她還能得到一筆可觀的分手費。
昨天的離婚協議上她粗粗的算了一下，至少能分到近三億的錢財，然而今天連一分錢都沒有！
“你看清楚，上面寫明孩子歸你，老大不要孩子，也不打算分你一分錢。”
沈長風的話一說完，盛淺予手中的離婚協議就掉在地上，她的眼中除了詫異之外還有驚慌。
怎麼可能……
“老大最討厭別人欺騙他，他能讓你淨身出戶全身而退，已經是仁至義盡。還請你識時務爲俊傑，簽了這份協議，息事寧人。”沈長風話中伴有威脅的意味。
他的話中有話，盛淺予聽出來了。
可是怎麼可能，就一個晚上的時間，道北霆怎麼可能知道？
那件事她做的滴水不漏，就連當初抽取羊水做dna的報告她都能做了手腳，道北霆是怎麼一個晚上知道的？
“我不籤，我跟了他五年，現在讓我淨身出戶，不可能。”盛淺予直直地站在沈長風面前，“他在什麼地方，我要見他。”
情況和道北霆之前預計的一樣，“老大不會見你，如果你執意不肯籤這份離婚協議的話，只能打官司。道念衾不是老大的兒子，你教唆盛秉文綁架道念衾，這些事情擺在法官面前，你沒有半點勝算。”
盛淺予僵直的身子忽然間癱軟，她後退兩步，若非身後的沙發支撐，她早已跌倒在地。
他真的知道了！
“婚後你沒有工作，所有的經濟來源全來自於老大，周易已經通知銀行凍結了你所有的賬戶。另外，原告如果是老大，你在海城恐怕請不到律師。”沈長風淡聲道。
“不……不是這樣的……”盛淺予無意識地搖頭，最後的結局怎麼可以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