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暖想也不想地點頭：“當然是！”
班主任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回頭怒氣衝衝地瞪着夏時錦，冷聲：“夏時錦！老師一直對你寄予厚望。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光是罵，似乎還不夠。
班主任大步走上前去，似乎是想把夏時錦揪到面前來！
林於淵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地擋在夏時錦身前。
班主任動作被阻撓，怒瞪向林於淵：“怎麼，林於淵。你想包庇夏時錦嗎？”
林於淵肌肉緊繃。
他盯着老師，沉默不語。
如果是爲了夏時錦。別說區區一個班主任，就算是級別更大、地位更高的人，得罪了又何妨？
林於淵堅定而沉默的姿態，觸怒了班主任。
班主任瞪着林於淵：“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讓開。”
“……”
林於淵仍然不語。
“三！”班主任加重了語氣，“二！一！”
“呵。”林於淵冷笑一聲。
他正要諷刺班主任幾句，夏時錦卻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阿淵。”
林於淵一愣，回頭看向夏時錦。
少女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澈平和。
她含笑看着林於淵，彷彿剛纔他和班主任之間的劍拔弩張，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看見夏時錦的模樣，林於淵暴躁的內心忽然平靜下來。
他微微擰眉：“錦錦，你？”
“沒事。”夏時錦搖搖頭，“老師應該有話要跟我說吧。正好，我也有話想跟老師說呢。”
林於淵不解：“可是……”剛纔班主任的模樣，分明就是要吃了夏時錦。難道夏時錦自己就不覺得嗎？
“沒事兒。”夏時錦搖搖頭，聲音清亮、語氣柔和，“我相信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
班主任聽得一陣讚許，眼神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林於淵微微擰眉。仔細想了想，他還是點頭：“那好。”退到旁邊。
班主任老師看着退開的林於淵，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哼！”
林於淵不語，臉色淡漠。
事關夏時錦的時候，他無法冷靜。但如果老師斥責的對象只是他自己，他就懶得有什麼反應了。
林於淵的反應，也落在了旁邊夏時暖眼裏。
夏時暖羨慕嫉妒，看着夏時錦的眼神裏，也忍不住多了幾分寒意。
這林於淵，還真是夠護着夏時錦的。也不知道夏時錦這小賤人用了什麼媚功，居然讓林於淵這麼一個出身顯赫、什麼世面都見過的人，對她這麼神魂顛倒。
不過，沒關係。
她遲早會想盡辦法，把自己送到林於淵牀上！
“夏同學，”夏時暖這邊還在出神，另一邊看，老師已經看向了夏時錦，“你說你沒有作弊，證據呢？”
夏時錦笑笑，揚了揚手頭的那張紙：“證據？證據就是我手裏的答題卡。”
班主任看了看答題卡，不明白夏時錦的意思：“這怎麼就能叫證據了？”
“老師。您判過我的卷子，應該記得我的答題卡上寫着什麼。”夏時錦不焦不躁，胡言歡解釋，“所以，如果我答題卡上寫着的東西，和您的印象相符。那這張答題卡，就是我的答題卡了。您說呢？”
“這……倒也是。”
班主任一愣，點了點頭，細細看着那張答題卡的答案，皺起了眉頭。
夏時暖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確定地看向夏時錦。
怎麼回事。那張答題卡明明毀在了她嘴裏，她記得很清楚！可是現在……夏時錦，她卻擺出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不，不可能。她憑什麼這麼氣定神閒的！
“夏時錦，你別說謊了。”夏時暖一咬牙，聲淚俱下看向夏時錦，“身爲你的姐妹，我都替你感到寒磣。”
“你？替我寒磣？”
夏時錦挑了挑眉，笑了。
“對，我當然替你寒磣。”夏時暖努力無視了夏時錦的笑容，硬着頭皮道，“夏時錦，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做法很過分嗎。這張答題卡，根本就是你僞造的！你……”
“夠了！”
忽然，有人低喝一聲。
夏時暖嚇了一跳，迅速住嘴。
她下意識地看向林於淵，還以爲說話的人是他。
然而開口的人並不是林於淵，而是班主任老師。
班主任瞪向夏時暖，臉色難看：“夏時暖。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空口無憑地誣陷你親姐妹的清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誣、誣陷？”夏時暖心裏咯噔一下。糟糕，難道老師真的聽進去了夏時錦的胡言亂語，“老師，我沒有啊！”
“我……”
夏時暖徹底懵了。
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班主任冷哼：“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不用解釋，聽見了沒？”
“老師，我真的沒有。”夏時暖還想垂死掙扎，“我沒有想過誣陷誰……”
“我讓你走，你沒聽見嗎？夏時暖，一會兒其他老師就要回來了。你真的想讓我在他們面前訓斥你，讓你丟臉？”班主任翻臉了，怒瞪着夏時暖，“人要臉樹要皮，像你這樣沒臉沒皮，紅口白牙陷害別人的，我還真沒見過。”
被班主任一說，夏時暖臉上徹底掛不住了。
她嗚嗚哭着，跑出了班主任辦公室。
“真是，怎麼會有這種學生。”班主任餘怒未消地嘀咕一句，轉頭再看向夏時錦的時候，臉色已經恢復了溫和，“夏時錦，這次是老師冤枉你了。這份答題卡，看來是老師弄丟的。你不會怪老師吧？”
“老師，您說的是哪兒的話。”夏時錦淺笑，“我怎麼會怪您呢。”
“嗯，那就好。”
班主任欣慰地點頭。
要是夏時錦認起了死理，非要讓他解釋清楚這件事。到時候，他自己也難做。
還好，夏時錦是個懂得讓步，給大家都留兩分面子的。
“夏時錦啊。”班主任想了想，又語重心長地說，“老師剛纔的語氣，的確是急了點兒。但老師也是爲了你好。如果我不是對你寄予厚望，我就不用對你說這些了。這一點，你也要記住。”
夏時錦微微一笑：“好的，老師。”
班主任欣慰地擺擺手：“嗯，走吧。”
“老師再見。”
夏時錦點了點頭，拉着林於淵離開。
兩個人一路往前，走出教師辦公室的那條走廊。
夏時錦鬆了口氣，眉間浮現輕快。
林於淵皺眉，看向她：“剛纔，夏時暖那麼想要找你的麻煩。你怎麼不趁機，在班主任面前說她幾句？”
“說她嗎？”夏時錦偏着腦袋想了想，笑了，“我呀，沒必要說她。”
林於淵問：“爲什麼？”
“因爲，夏時暖自己會沉不住氣的。”夏時錦勾脣，“她一定會跳出來，一個勁地攻擊我。”
老師本來就受了夏時暖的誤導，心裏不好受。
偏偏夏時暖還不知死活，一個勁地在老師面前上躥下跳。班主任不把被愚弄的怒氣發泄到她身上，還能怎麼做？
說到底，夏時暖就是活該。
如果從一開始，夏時暖就沒有想過要陷害她。那麼，她也就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而且今天的事情，應該還沒完。接下來，夏時暖應該還會倒黴。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關她的事了……
倒是她和林於淵之間，有些事情，應該開誠佈公。
“阿淵。”
夏時錦想了想，回過頭，認真嚴肅地看着林於淵。
“嗯？”林於淵微怔，“怎麼？”
夏時錦抿了抿脣：“我有句話要和你說。”
她平時也嚴肅，但從來都不會這麼嚴肅。
林於淵立刻放正了態度，點頭：“你說。”
“其實——”夏時錦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告訴他，“那張答題卡，的確是我僞造的。”
幸虧她的記憶力不錯，所以，她可以把那張遺失的答題卡僞造得惟妙惟肖。就連一個最最微妙的細節，也不會讓人看出異常來。
只是，就算是再怎麼一模一樣的答題卡……假的東西，就是假的。
“阿淵。”夏時錦看着林於淵的眼神裏，帶了幾分忐忑，“你會不會覺得，我的做法很過分。”
林於淵一怔，笑了。
他伸手揉揉夏時錦的腦袋：“傻丫頭，我怎麼會這麼想。”
夏時錦眼前一亮：“真的不會？”
“嗯。”林於淵頓了頓，輕笑，“而且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這回，怔愣的人變成了夏時錦：“什麼，你都知道了？”
“對。”林於淵頷首，“自習課上你在我旁邊寫字，我當時就發現，你是在僞造……或者說，是在回憶你先前的那張答題卡了。”
“你，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夏時錦呆呆地看着他，“那你爲什麼還要配合我，在辦公室裏找了那麼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