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課的時候,她都是認認真真地記着筆記。誰都挑不出,她的態度有任何的錯處。
原本班主任對夏時錦找答題卡的事情,心底多少有那麼一絲芥蒂。
然而看見夏時錦的努力,他心底最後的一絲芥蒂,終於也被打消了。再次看着夏時錦的時候,態度也比以前和善了不少。
對於這些變化,夏時錦一直寵辱不驚。她只會偶爾回過頭,悄悄觀察夏時暖一下。
也不知道,夏時暖到底是怎麼想的。總之,她這幾天倒是消停了許多,沒再作妖。
既然夏時暖沒作妖,夏時錦也就懶得理她。畢竟,夏時暖自己,甚至都有可能處理不了她自己的問題。
於是對於夏時錦而言,最大的難題,成了到底該怎麼“犒勞”林於淵。
林於淵這幾天,越來越頻繁地催促夏時錦,要讓她想一想給自己的“獎勵”。
夏時錦被催得無奈,只能告訴林於淵:“獎勵之類的事情,你自己想不就是了?”
“我現在不這麼想了。”林於淵脣角一歪,笑了。他的笑容露出一顆小虎牙,透着幾分痞氣和不羈,“我現在覺得,只有被人正兒八經地挑出來的獎勵,才更有心意。你說是不是?”
“你——”
夏時錦哽住。
她悶悶地瞪了林於淵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來的這麼多花花腸子。
什麼心意不心意的。難道他提出的要求,由她來準備,就沒有心意了?
夏時錦憋悶了一會兒,忍不住道:“林於淵,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好歹我考到了你要求的名次。”林於淵笑,“即使我強詞奪理,也是你給的機會啊。不是麼?”
夏時錦不想說話了。
她哼了一聲,傲嬌地轉過頭去。
林於淵笑笑,寬容地沒有再打擾她。
只是過了一會兒,在夏時錦做題的時候。
忽然,一張紙條輕輕砸了過來。
紙條砸在夏時錦手上,發出輕輕的“啪”一聲。
夏時錦愣了下,皺着眉頭看向林於淵那邊。
林於淵挑了挑眉,輕笑,做出一個口型——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夏時錦心一塞,低頭看了看那張紙條,瞬間黑了臉。
她癟癟嘴,用力把紙條揉成一團,繼續做題。
林於淵也是害怕,自己將心尖上的小姑娘真的逗弄生氣了。
他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頭生澀地啃起了書本。
唔……看不出來,課本上的一些問題,也很困難。只差一點,就比夏時錦的心思還要難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他的錦錦,心思更難猜一點兒。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林於淵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夏時錦回頭看看林於淵,感覺有點慶幸。
幸好林於淵睡了。要不然,她肯定會被他纏住的……
夏時錦咧了咧嘴,有點後怕。她靜悄悄地站起來,躡手躡腳抓了幾本要用的練習冊,逃出了校門。
夏時錦走得急,沒發現身後的動靜。
她走的時候,夏時暖沒走。
夏時暖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夏時錦的背影。只是,如果仔細觀察夏時暖的神色。不難發現,她的眉宇之間帶着一層淡淡的怨毒。
等夏時錦的身影,徹底不見。夏時暖站起身來,走到林於淵身邊,手指隔空輕輕描摹他的輪廓。
“林於淵……”夏時暖輕聲開口,唸唸有詞,“爲什麼你這麼喜歡夏時錦。”
爲什麼,每一個人似乎都這麼喜歡夏時錦。
那個夏時錦到底有什麼好,值得每一個人都圍在她身邊,爲她做這做那?
夏時暖神色扭曲,變得怨恨。
夏時錦多好啊。她得到的一切,都是最高規格。就連夏令營,也是。
不過,她不會認輸的。她一定要得到夏令營的資格纔行!
……
翌日。
夏時錦在一大清早就出了門,前往學校。
第一節課,很快開始。
班主任抱着教材踏進班級,不經意間擡頭看了一眼教室。
看見教室上的空位,他頓時皺起了眉頭,嗓音威嚴地問:“夏時暖同學呢,她怎麼沒來?”
夏時錦聽見這話,扭頭往夏時暖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這一看,她才發現。原來,夏時暖是真的沒有來。
奇怪了。夏時錦挑了挑眉,有點納悶。
這個夏時暖,平時最喜歡裝成不諳世事的乖乖女模樣。雖說她成績不怎麼樣——至少和她比起來的確如此。但是,她讀書的時候,可是沒怎麼遲到過的。
夏時錦搖搖頭:“抱歉,老師,我不知道。”
“是麼。”班主任皺眉,“那好吧,先上課。等上課之後,我去打個電話給你家裏,問問夏時暖同學的情況。”
“……”
夏時錦默然。
想想前幾天夏時暖的安靜表現,她忽然有點不安。
夏時暖前幾天的安靜,到底是真的不敢鬧事,還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放在前兩天,夏時錦會覺得,是前者。
但是今天,她忽然有點不敢肯定了。
第一節課,很快下課。
班主任拿着教材離開教室,在走廊上打通了夏家的電話。
夏時錦想了想,來到班級門口,側耳傾聽門外的聲音。
班主任是個老師,職業習慣讓他聲音渾厚,以便每個學生都能聽見他講課的內容。
這會兒給夏時暖打電話,班主任老師也沒有刻意壓抑自己的音量:“喂,您好。您是夏時暖同學的親人嗎?我是夏時暖的老師。我想請問一下,夏時暖今天怎麼沒來?……哦,您也不知道,是嗎。那麻煩您去看看。”
說罷,老師掛斷了電話。
腳步聲漸漸遠去。
夏時錦擰眉,若有所思地回到座位上。
看來夏家的人暫時還沒有發現,夏時暖沒來上學的事情。
夏時錦揣測,這很可能是夏時暖的一次出招。
只是,夏時暖到底想做什麼,暫時還沒人知道。
夏家。
夏老爺子掛斷電話,眉頭緊皺。
“這個阿暖!”夏老爺子嚴肅地開口,“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她到底是跟誰學的,居然還學會逃課了?”
“這……老頭子。”夏老夫人想爲夏時暖說話,都找不到理由,只能乾巴巴地勸說,“說不定,阿暖也不是想逃課。”
“不是想逃課,又是怎麼回事?”夏老爺子嚴厲地看向夏老夫人,“你聽見了,學校那邊都打來電話了!”
夏老夫人想了想,試探着問:“說不定是有事兒呢?”
“有事?”夏老爺子明顯不接受這個說法,“阿暖她能有什麼事,是我們不知道的。”
“好了好了。老頭子,咱們不說這些了。”夏老夫人無奈,只能表示,“上去看看吧。”
“也好。”
夏老爺子黑着臉,點頭答應。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拄着柺杖上了樓。
夏老夫人率先一步,來到二樓夏時暖房間的門口。
她輕輕推開門,試探着叫了一聲:“阿暖啊。”
無人應答。
夏老夫人皺了皺眉,視線在房間裏上下挪動片刻。
當視線落在地板上的時候,夏老夫人瞬間瞪大了眼睛。良久良久,她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啊——”
傍晚時分。
夏時錦收拾書包,離開學校。
今天林於淵沒睡覺,跟她一路放學。
路上,夏時錦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林於淵。只是今天,她的表情莫名喲度心神不定。
“怎麼了?”林於淵的聲音響起,“在想什麼?”
“嗯……也沒什麼。”夏時錦糾結了下,小聲道,“只是在琢磨,夏時暖她爲什麼沒來上課。”
林於淵瞭然,淡淡地說:“你倒是有空想她的事情。”
“嘿嘿。”夏時錦尷尬地笑笑,“這不是因爲,這件事非同尋常嘛。”
“有什麼非同尋常的。”林於淵輕嗤,忽然拉近自己和夏時錦的距離,“有空想她,不如想我。”
俊美無儔的五官,忽然在眼前放大。夏時錦嚇了一跳,半天后纔想起猛地將林於淵推開:“走開啦!人嚇人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林於淵噗嗤一聲笑,微微搖頭:“這就能嚇死你了?我怎麼不知道,你的膽子有這麼小。”
“哼。”夏時錦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兩人打打鬧鬧地上了車。
車子很快到站,林於淵先下了車。跟夏時錦揮手道別之後,又過了幾站,夏時錦也下了車。
回到別墅門口,夏時錦進了門。
她換上鞋子,剛一進門,就看見阿蓮忙碌的身影。
阿蓮平時工作內容並不複雜,很少有這麼着急的時候。
夏時錦忍不住叫了一聲:“阿蓮?”
“小、小姐。”
阿蓮嚇了一跳,趕緊回頭應聲。
“怎麼了。”夏時錦放下書包,走過去問,“出了什麼事兒,這麼着急。”
“這……唉。”阿蓮嘆了口氣,“是暖暖小姐病了。”
“什麼?”夏時錦愣了下,眸光一下子變得犀利,“你說,夏時暖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