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地看了阿蓮一眼,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阿蓮幾乎要哭出來,躲在旁邊,委屈得瑟瑟發抖。
一旁的白叔見狀,也是嘆氣。
他趕緊過來扶住阿蓮,語氣無奈:“阿蓮啊阿蓮,你說你,得罪阿暖小姐幹什麼。”
夏時暖這嘴甜心苦、兩面三刀,只對夏老爺子和老夫人甜美可愛的性子,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好端端的,得罪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啊!
“我、我沒有要得罪阿暖小姐。”阿蓮搖頭,內心裏的委屈幾乎滿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偶然待在旁邊罷了……”
“你……唉。”
白叔嘆氣。
他又何嘗不知道,阿蓮說的是實話。
只是就算阿蓮再誠實,也沒有用。
畢竟,夏時暖還是生氣了!
白叔安撫了一會兒阿蓮,無奈地扶着她離開。
另一邊,夏時錦來到餐廳。
先前,蛋糕盒子已經被白叔拎到了桌面上。
夏老爺子摸着花白的鬍子,頗爲光榮地看着那蛋糕盒子,一臉的高興勁兒。
他看看蛋糕,又回頭看看夏時錦,眉梢眼角都是笑。
“錦錦丫頭,過來。”夏老爺子親熱地招招手,“你覺得,這個蛋糕怎麼樣啊?”
夏時錦落落大方,毫不扭捏地點頭:“謝謝祖父。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嗯,喜歡就好。”夏老爺子看着她,眼神裏的親熱更濃,“只要你喜歡這個禮物,祖父就滿意了!”
夏時錦歪歪頭,甜甜地笑了:“只要是祖父送的禮物,我都喜歡。不過啊,這個蛋糕,我特別的喜歡。”
“哈哈哈!”
夏老爺子聞言,笑得越發開懷。
夏時暖一進客廳,就看見了夏時錦和夏老爺子相處和諧的一幕。
她頓時酸得不行,手指死死攥在一起,恨不得每一根都無比扭曲。
實在是無法攻擊夏時錦,夏時暖索性就從其他地方開了口,語氣酸溜溜地道:“蛋糕的確是不錯。只是啊,這東西還是有點浪費了。”
夏老爺子一愣,神色有些不悅:“浪費?阿暖你說,這東西怎麼浪費了?”
夏時暖眼珠子一轉,抱怨道:“咱們家裏,一共就只有這麼多人而已。這蛋糕卻這麼大,咱們能喫得完嗎?要是喫不完,那還不是浪費?”
夏老爺子臉色有些陰沉,卻也沒有說話。
夏時錦笑了笑,回頭看向夏時暖:“我倒是沒覺得,這個蛋糕是浪費。畢竟一來,它是祖父的一片心意。二來,比起實用,這個蛋糕更重要的,還是儀式性質。只要能讓咱們家裏人開始,它就不能說是浪費。”
“不能說是浪費?哼,真是好大的口氣。”夏時暖越發酸溜溜的,冷笑起來,一時間口不擇言,“錦錦,我還以爲你是從鄉下來的,多少會懂得珍惜糧食。原來,你根本就不是個會惜福的人。你……”
夏老爺子臉色劇變。
聽見夏時暖的話,他忍不住吼了一聲:“夠了!”
夏時暖哆嗦了下,有些驚恐地看着夏老爺子。
夏老爺子臉色陰沉地盯着她:“阿暖,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提起這件事來。”
夏時錦被抱錯的事情,是整個夏家的忌諱。
幾乎每個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夏時暖今天卻在這裏,大放厥詞!
她真的是太過分,也太讓人失望了!
夏時暖說出這話之後,也驚覺自己有些過分。
她連忙想要補救:“對不起,爺爺。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我說過,夠了。阿暖,你可以走了。”夏老爺子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話,“今天是慶祝的日子,我不想看見煞風景的人!”
“爺爺……”
夏時暖咬住嘴脣,身子微微哆嗦,委屈得就要哭出來。
她在夏老爺子眼裏,居然就是個掃興的人?
比起夏時暖的反應巨大,夏時錦的反應要小不少。
她含笑看了夏時暖一眼,眼神很清淡:“阿暖,爺爺身體不好。你還是彆氣他了,回去吧。”
“我、我!”
夏時暖哽住。
她憤恨地盯着夏時錦,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然而礙着夏老爺子還在,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憤怒。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想離開!
要把這裏拱手讓給夏時錦,她做不出來!
一時間,氣氛陷入僵持。
而夏老爺子的表情,也是越發的不耐煩了。
此時,夏老夫人微微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哎喲,這是怎麼了。阿暖,你怎麼委委屈屈的?來,到奶奶這兒來。”
夏時暖一陣委屈。
她回過頭,直接撲到夏老夫人懷裏。
“嗯,阿暖乖。”夏老夫人神色慈愛地拍拍夏時暖的後背,擡頭看向夏老爺子的時候,眼神裏帶着譴責,“阿暖年齡纔多大,你至於對她這麼嚴厲嗎。就算她有時候做錯了,也情有可原啊!”
話裏話外,都在爲夏時暖說話。
夏老爺子神色有些難看,想要開口:“都說慈母多敗兒。你……”
剛開了一個頭,他就被夏時錦拉了拉袖子。
夏老爺子愣住。
他低頭看了夏時錦一眼,看見夏時錦微微搖了搖頭。
夏老爺子頓時明白,夏時錦是不希望起衝突。
他冷哼了聲,臉色雖然難看,卻沒有再說什麼。
夏老夫人也哼了一聲,懶得理會夏老爺子,低頭抱住夏時暖:“阿暖,咱們不理他。”
“奶奶,您也別這麼說。”見夏老爺子沒再追究自己失言的過錯,夏時暖小小聲地道,“剛纔的事情,是我不對。”
“嗯,咱們暖暖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夏老夫人笑笑,擡起頭看向夏老爺子的時候,神色轉爲譴責,“你看,阿暖是個多好的孩子啊。你對她這麼兇幹什麼?”
夏老爺子沒好氣地開口:“夠了,別說了。”
他能不去追究這件事,已經算是給夏時暖臉面了!
夏老夫人也知道,夏老爺子是個什麼性子。
這次夏老爺子沒再開口,她也就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安撫夏時暖。
夏時暖得意地擡眸,掃向夏時錦。眉梢眼角,都寫着幾分嘚瑟。
夏時錦淡淡瞥了她一眼,懶得多說什麼。
夏老爺子笑着問:“錦錦,今天的蛋糕上,要不要放蠟燭?”
“蠟燭?”夏時錦想了想,搖頭,“不用了。”
也不是生日蛋糕,沒有放蠟燭的必要。
“哦,是嗎。”夏老爺子摸摸鬍子,有些遺憾,“我原本還想着,放上蠟燭的話,看上去會喜慶點兒呢。”
“爺爺喜歡蠟燭嗎?”夏時錦笑笑,“要是您喜歡,我就回去拿。”
夏老爺子笑道:“那也好。”
夏時錦點點頭:“我去拿。”
說罷,她重夏老夫人禮貌地頷首後,離開夏老爺子身邊,往廚房走去。
廚房裏,阿蓮還在後怕。
她的臉色一陣陣的發白,全身上下都是冷汗。
白叔站在旁邊,臉色無奈地看着她。
夏時錦一進廚房門,就看見阿蓮這副見鬼的模樣。
她忍不住有些好奇,問:“阿蓮,你這是怎麼了?”
“錦錦小姐……”阿蓮頓了頓,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我沒什麼。”
夏時錦納悶:“真沒什麼?”
“是、是真的。”
阿蓮點頭,賠笑。
夏時錦皺了皺眉。
既然阿蓮不肯多說,那她也懶得多問。
畢竟夏時錦自己,也不是個會多事的人。
只是,白叔卻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說不得的?”白叔憤然說了一句,回頭看向夏時錦,“錦錦小姐,這倒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其實,阿蓮她就是剛纔被阿暖小姐給嚇到了。”
“被嚇到了?”夏時錦訝然,“這又是怎麼回事。”
“就是……”
白叔將剛纔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夏時錦聽得一陣陣的啼笑皆非。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夏時暖會幹出來的事兒。
聽完這件事,夏時錦嘆了口氣:“阿蓮,你也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夏時暖最近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沒有這個功夫來爲難你。”
“我知道。”阿蓮點點頭,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希望如此。”
夏時錦拍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又問:“你剛纔說的那束捧花,被夏時暖放在哪兒了?”
阿蓮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一樓公用洗手間的垃圾桶。”
“我知道了。”
夏時錦點點頭,拿上蠟燭,轉身離開了廚房。
她離開廚房的時候,夏老爺子和夏老夫人似乎是去客廳那邊接電話了。
於是餐廳裏,就只剩下一個夏時暖。
看見夏時錦出來,夏時暖的臉色陰鷙得難看,幾乎能滴水。
她咬了咬牙,快步走到夏時錦面前,怒道:“夏時錦,你又在這裏裝好人了。剛纔你到底是對爺爺說了什麼,他爲什麼會對我臉色這麼差?”
“我能對爺爺說什麼。”夏時錦有些詫異,看了夏時暖一眼,語氣平淡,“比起問我說了什麼,你倒不如問問你自己。你做了什麼,纔會讓爺爺如此看你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