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正好是九月初一,聖旨下來,即着大明唐王九千歲殿下,天下兵馬大元帥朱聿鐭主祭。
辰時正刻,施琅、劉芳亮奉旨先行抵達祭祀臺。
這是朱聿鐭特意安排的,忠順營中的重要將領有三位,田見秀、袁宗第和劉芳亮。
而劉芳亮比起田見秀和袁宗第又略微的低一點。
比如李自成北伐北京城的時候,田見秀是留守大順朝的都城長安的;而袁宗第是駐守李自成建政的襄陽城的,劉芳亮只是北伐兩路大軍中的一路大軍的先鋒。
所以朱聿鐭讓劉芳亮作爲祭祀的先行官,恰如其分。
沿途早已是人山人海,一個個都急不可待地想瞻仰大明九千歲的風采。夾道兩邊的香燭一直排出北門,鞭炮聲、火藥味瀰漫了全城。
贛州城現在的作用雖然等同於大明王朝的京城,但是在這之前,也只能算是個“荒野”小城。
但是今天不同了,大明王朝和大順王朝都要在這裏祭祀兩位開國之君,這對於贛州的百姓而言是莫大的榮耀。
施琅、劉芳亮領着甲冑鮮明的忠順營和白虎營的兵士分立大道兩旁,龍旗、靜鞭、銀槍、黃傘一一從他們面前而過。
對於這些,贛州的百姓都不在意,心裏一直盤算着如何能一睹唐王風采。
就在這時,百姓中一陣興奮地高呼:“九千歲駕到了!”
隨即只見朱聿鐭乘坐着皇帝的御輦黃燦燦、亮閃閃迤邐近前。
田見秀、袁宗第各騎一匹白馬,緊隨左右。
這也是朱聿鐭和田見秀、袁宗第商議妥當了的。
既然他們忠順營打的是大明的旗幟,那自然就應當“伴駕”而行,於情於理於禮都是正當名分的,田、袁都表示贊同。
大明皇帝的金鑾御輦高丈五,由三十六人擡着,湘簾高高捲起,中間穩穩坐着唐王朱聿鐭。
朱聿鐭頭戴冠冕,身着青色親王冕服,楊廷麟、蘇觀生、陳子壯、曹學佺從後,此時到處都是鑼鼓鞭炮和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對面說話也難得聽見。
“這大概就等同於二十一世紀的閱兵了吧!”朱聿鐭坐在轎中,看着官民如此擁戴歡躍,莊重肅穆的擡了擡手,只含笑着向叩頭禮拜的人們點頭致意。
車駕出城,立時冷清下來,這裏有兵馬戒嚴,百姓們不能到此。
祭祀的臺是臨時修建的,所以顯得十分的簡單,但是此時此刻此地,能有這樣的一次祭祀,無論是對大明的官員而言,還是對大順的餘部而言,都已然是難能可貴了。
咚咚咚三聲禮炮巨響,震得滿山雀起雁飛。
施琅、劉芳亮同時高聲唱道:“祭祀開始!”
首先朱聿鐭唸了由楊廷麟和蘇觀生寫的祭文,雖然生澀拗口,又沒有斷句,但是好在朱聿鐭昨天晚上練習了大半夜,不至於念不出來。
至於李自成則沒有祭文,更多的是打着祭祀李自成的名義祭祀順軍戰死的兵將。
祭祀堪堪結束,一騎飛馳而來。
馬未停穩,馬背上的騎手跳下馬來,單腿跪地,將懷中的軍報往前呈遞,道:“緊急軍情!”
楊廷麟接過軍報,轉遞給朱聿鐭。
朱聿鐭看過之後,遞給田見秀。
田見秀看過之後又遞給袁宗第,袁宗第看了再給楊廷麟、蘇觀生一一過目。
楊廷麟道:“殿下,建虜果然入趙府臺說得那樣,對建昌動手了。”
朱聿鐭問田見秀道:“玉峯,你說咱們怎麼辦?”
田見秀道:“如果是吉安是贛州的左膀,那建昌就是贛州的右臂,我軍正好乘此良機,拿下建昌,那整個贛南就盡在殿下的掌控之中了。”
朱聿鐭道:“這一回建昌咱們是拿定了,可是拿下建昌以後,建虜一定會瘋也似得向咱們這兒撲來,後面的日子只怕不好過啊。”
袁宗第道:“殿下,無論咱們拿不拿建昌,只要皇帝在這裏,只要你唐王在這裏,或遲或早建虜都會向咱們殺來,這沒什麼好憂慮的。”
“哎……”朱聿鐭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不甘心給他丁魁楚做了北面的門戶。好了,現在不說這些,咱們現在回去,好好的商量商量,我的目的就一個,既要喫着肉,又不能給別人做嫁衣。”
當天晚上,朱聿鐭命人將隆武帝擡到府衙大堂,然後聚齊文臣武將,商議對策。
隆武帝當着羣臣的面對朱聿鐭道:“二弟啊,我是個不中用的人,今後這種會議,你就不用喊我來了,你說怎麼定就怎麼定,有人反對你的決定,你只要上本參奏就可以了,你不願意參奏,自己處置,我也不會有任何話說。”
朱聿鐭道:“陛下,您是皇帝,我怎麼能越俎代庖呢?知道的人說是您信任臣弟,不知道的還以爲臣弟要謀朝篡位,何必落人話柄呢?”
隆武帝微笑道:“你說得有理,行,今後無論什麼會議,你要我來我就來,你不要我來我就在你留給我的小院中養病。”
朱聿鐭對楊廷麟道:“楊大人,你將軍報向大家說說吧。”
楊廷麟起身道:“建虜已經佔領了福建,但是福建一下子他們消化不了,所以建虜的主力都在福州休整;但是南昌的金聲桓前番在吉安吃了敗仗,這些日子休整的差不多了,南京的洪承疇又給他補充了一些人馬,現在金聲桓率領這些人馬正在攻打建昌。”
朱聿鐭掃視全場,然後不疾不徐的道:“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大傢伙說說咱們該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