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清軍的討伐,他必須將他們擊敗,並且要將他們打得大敗,只有將他們打得打敗了,那麼在大明的官員,在大明的將士之中,隆武帝和他唐王才能樹立威信。
但是,在擊敗清軍之後,他有撤往羅霄山脈的想法。
無論清軍還來不來攻打贛州,他都準備走。
因爲只要他站着贛州,那就是“占城爲王”,那對清軍而言就是一種巨大的威脅,並且清軍的王爺、貝勒、將軍和漢奸們都無法向多爾袞交代,交代不了要麼就是繞過贛州去打湖南、貴州,要麼就是和贛州死磕,如果真的是和贛州死磕,那清軍怎麼能騰出手來對付那個剛剛被擁立的永曆皇帝呢?
只有隆武帝和他唐王朱聿鐭讓出了贛南,這才能讓清朝的王爺、貝勒、將軍和漢奸們多爾袞有個交代,多爾袞才能放下心來追着永曆皇帝猛揍。
井岡山只是羅霄山脈中段的一座山峯而已。
羅霄山脈是幾個東北至西南走向的山脈形成的山系,位於湖南省和江西省的交界,是兩省的自然界線,也是湘江和贛江的分水嶺。北方是幕連九山脈,南方是南嶺地帶。
朱聿鐭不僅僅是準備將他的大明新軍撤入羅霄山脈,而是準備將整個贛南的百姓全部撤入羅霄山脈。
人口是重大的戰略資源。
這就是當初清軍在沒有入關之前,屢屢入關搶掠人口原因所在。
整個羅霄山脈從北到南,綿延數千裏,容下幾十萬人是沒有問題的。
幾十萬的人整體搬遷雖然是一個相當大的工程,但是,只要有了這一次清軍進攻,有了清軍的燒殺搶掠“現身說法”,他相信大部分的百姓會跟着他走的。
吉安下雪的時候,贛州也下了雪,只不過下得不大,隨下隨化。
朱聿鐭回到贛州的第三天就召開了軍事會議,今天坐滿了前來參加議事的將領,隆武帝當然不能少,雖然他的身子不好,但他是皇帝,少了隆武帝朱聿鐭就有謀朝篡位之心。
另外參會的有楊廷麟、蘇觀生、何楷、周應期、曹學佺、吳春枝、袁宗第、易金福、施琅、張鼐、吳汝義、李友等人和駐紮吉安的青龍營的總兵文岑綱、吉安知府趙印選,他們兩人是跟着朱聿鐭一起來的贛州,另外就是建昌知府傅鼎銓、朱雀營總兵曹志建、司馬劉芳亮。
爲了等傅鼎銓和曹志建,朱聿鐭等了三天才召開軍事會議,在這等待的三天裏面朱聿鐭也沒有閒着,而是將所有的軍報都看了一遍。
隆武帝知道朱聿鐭在井岡山上害了一場大病,所以在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他讓人用厚厚的棉被做窗簾,將府衙大堂的所有窗戶和門都封了起來,然後在大堂上面生了一大盆炭火,整個大堂都溫暖如春。
“衆位大人,衆位將軍,這些軍報你們都看了吧?”朱聿鐭首先問道。
楊廷麟道:“殿下,軍報大家都看過了。”
朱聿鐭道:“那你們說說,咱們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朱聿鐭話音剛落,袁宗第首先叫道:“咱們在福建在南直隸也和他們較量了兩次了,建虜沒什麼了不得的,咱們只要齊心協力,也可以殺他們個全軍覆沒!可惜可惜,可惜上一回沒抓住那個阿濟格,不過這一回他送上門來,再不能讓他走脫了!”
朱聿鐭沒有理會袁宗第,而是問道:“大傢伙和漢舉的意思一樣嗎?”
張鼐、李友和吳汝義的紛紛附和。劉芳亮因爲大致的知道了朱聿鐭的戰略構思,所以沒有表態。
“還有主戰的嗎?”
“殿下,微臣主戰。”曹學佺道:“但是微臣不主張讓建虜進犯到贛州再戰,而是將建虜阻擋在吉安、建昌,方纔是上策。”
朱聿鐭問道:“曹大人,爲什麼將建虜阻擋在吉安、建昌,方纔是上策?”
曹學佺道:“殿下,卑職算過,建虜的各路人馬加起來不下六萬,如果將以施將軍所見,讓他們進犯到贛州,那吉安、建昌必然遭其蹂躪,再要是不能立刻將建虜擊退,那就誤了明年了農時,那贛南的百姓喫什麼?我大明的官軍又喫什麼?”
曹學佺這話一出,周應期、吳春枝和何楷紛紛點頭。
朱聿鐭也微微頷首:“曹大人所言不差,咱們和建虜此戰不能拖得時間太久。伯祥、宇霖,你們怎麼不說話啊,你也說說想法嘛。”
楊廷麟道:“殿下以卑職之見,吉安、建昌兩路頂住建虜的猛攻,建虜必有一路人馬會直插贛州,屆時我軍以白虎營、忠順營、神機營和水師的人馬,可以全殲這一路建虜;然後白虎營、忠順營、神機營北援文昌,與朱雀營理應外面殲滅城下建虜;與此同時,施將軍的水師救援吉安,憑藉着施將軍的炮船船隊,協助青龍營守住吉安,當不在話下,待全殲建昌城下的建虜之後,白虎營、忠順營、神機營再揮師西進,此乃各個破敵之計也。”
曹學佺一聽這話,連連高呼:“伯祥妙計,伯祥妙計啊!”
朱聿鐭依舊沒有說話。
隆武帝道:“二弟,大家都說了不少了,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吧。”
朱聿鐭道:“我的想法和曹大人差不多,也和楊大人差不多。”
楊廷麟和曹學佺一聽這話,互看了一眼:唐王殿下的想法怎麼可能和他們兩個人的差不多呢?
隆武帝也對朱聿鐭的話心有疑惑,又看衆人都是一臉的疑惑,不禁笑道:“二弟啊,你看你把大傢伙急的,你還是將你的辦法都和盤托出吧。”
於是,朱聿鐭不急不緩的將自己的用兵方略都說了出來,楊廷麟、蘇觀生、周應期、何楷和衆將都是領教過朱聿鐭的用兵韜略的,他們都相信朱聿鐭的計謀一定可以一戰擊破建虜,只有吳春枝、曹學佺和傅鼎銓表示懷疑,傅鼎銓問道:“殿下,你說將我軍的主力藏起啦,往哪裏藏?簡歷庫鋪天蓋地的來了,能藏得住嗎?”
朱聿鐭道:“你明天不是要回建昌嗎?藏不藏得住,明天我送送你們,順便去看看我準備的藏身之地不就知道藏不藏得住了嗎?用兵的方略衆位沒有大的分歧就這麼定了,今天不說這個了。”說着,朱聿鐭將目光移向張鼐,問道:“小張將軍,咱們說的兩種給神機營佈陣的方法,到底是哪一種更省時啊?”
張鼐起身道:“回稟殿下,您的更省時。”
“爲什麼?”
張鼐道:“卑職那一種雖然是每一名士兵操作火銃的一個步驟,但是經手的人太多,在傳遞火銃的時候降低上藥、裝彈的速度;如果從上藥、裝彈到射擊都是由一人完成,只要是三到四名操作熟練的士兵,輪番射擊,放銃完全可以做到不停歇。”
“那就按我說的方法來?”
“當然。”
朱聿鐭道:“行,那所有的事情就算是安排妥當了。從明天你們各就各位,乘着建虜還沒有開始進軍,你們加緊操練兵士,收集糧草,吉安和建昌還要抓緊時間轉移百姓,咱們這一回要讓建虜好好的領教領教咱們大明新軍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