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明之紹武大帝 >第0134章 反間計
    到了喫晚飯的時間,朱聿鐭等一行人就在張鼐的神機營裏喫的晚飯,在返回贛州府衙的路上,袁宗第等已經知道金聲桓從南昌派他的侄兒來贛州城了,雖然沒有書信,但是有多貴重禮物,向唐王問候了敬佩之情。

    在府衙大堂,朱聿鐭等人,包括召來的楊廷麟、蘇觀生、周應期、何楷、曹學佺和吳春枝首先見到了趙印選。趙印選將金德昌對自己說的話,又對朱聿鐭等人說了一遍:“殿下,衆位大人將軍,這個金德昌對卑職說,他的叔叔爲當初悖逆朝廷是因爲左夢庚投降了建虜,他是被裹挾降虜的,深感悔恨,但是他的前後左右都是建虜的耳目,又無法聯絡到志同道合之人,故而只得在虜營之中忍氣吞聲,包括前番攻打吉安,攻打建昌,那都是受了建虜柯永盛和高進庫的監督,沒有辦法而爲之的。”

    袁宗第哈哈笑道:“照他這樣說,他金聲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了?”

    趙印選也笑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周應期問道:“那他現在爲什麼又想要反正了呢?”

    趙印選道:“那金德昌說,自從唐王的大軍大敗了阿濟格和勒克德渾之後,那便看到了洪武皇帝重生,看到了大明覆興有望,故而願意追隨在殿下的麾下,牽馬墜蹬,聽候差遣。”

    蘇觀生道:“這話還有那麼點意思。”

    朱聿鐭一聽這話笑了,問道:“大家說說,這個金聲桓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反正啊?”

    何楷道:“這還用說嗎?這金聲桓一打吉安沒有下,二打建昌又沒有下,反而讓唐王殿下殲滅了阿濟格的人馬,勒克德渾的人馬,又在應天城下轉了一圈,這個罪過,如果虜酋追查下來,只怕他金聲桓是性命難保啊。”

    朱聿鐭問道:“照何大人的說法,這個金聲桓是真心反正了?”

    “這……”誰敢保證這個金聲桓是真的反正呢?

    曹學佺道:“殿下,卑職看來,這個金聲桓反正是假的。”

    朱聿鐭問道:“假在哪裏?”

    曹學佺道:“據卑職所知,這個金聲桓原本也是一個賊寇,還有一個名號,叫什麼‘一斗粟’,先投降左良玉,又投降建虜,如今又說要投降殿下,三叛其主,三姓家奴呂布也不過如此啊。這一回就算他是真的要反正,這人也是靠不住的。”

    朱聿鐭道:“可是如今建虜大軍壓境,如果他能倒戈一擊,對我大明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就算有百利而無一害,這種人也不能用。”吳春枝毫不猶豫的道:“再者說來,他是真降假降還不知道,比如,他金聲桓是真降,他爲什麼不給殿下來一封書信,不就是怕落了白紙黑字的把柄在殿下手裏嗎?這正說明了此人反正有詐。”

    朱聿鐭心裏,這個吳春枝是個喫白飯的兵部尚書,但是聽了剛纔他的一番分析,心中暗道:“看人不能有偏見啊。”

    曹學佺道:“吳大人所言甚爲有理。”

    周應期道:“金聲桓雖然沒有寫書信來,但是他的侄兒在這裏,這不一樣是把柄嗎?”

    吳春枝道:“這個人說他是金聲桓的侄兒他就是嗎?金聲桓領兵這麼多年,身邊有幾個願意替他死的死士,願意爲他捨身取義的義士,再是正常不過,如果想將此人當把柄,他必然自戕。”

    “有道理。”朱聿鐭想了想道:“不過,我想賭一賭。”

    “賭?”

    “對,就是賭。”

    蘇觀生問道:“殿下,怎麼賭?”

    朱聿鐭道:“我不管這個人是不是金德昌,也不管他是什麼人,也不管他的主子是誰,我只要他給我帶一封書信回去給他的主子,他的主子只要幫我殺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疇、阿濟格、尼堪、博洛和勒克德渾,他只要砍下其中任何一顆腦袋,我就封他爲王,封他爲贛王,世襲罔替,而且總督江西軍務。”

    趙印選立刻明白朱聿鐭的用意,叫道:“妙計,妙計,端的是一條妙計啊!”

    袁宗第笑道:“好好好,殿下,您這不是賭,你這是玩啊,一封書信,一個贛王的爵位,就可以讓建虜窩裏狗咬狗。”

    曹學佺搖着頭道:“殿下的計謀雖高,可是這王爵是朝廷的名器,如果送給了三姓家奴,有損聖明啊。”

    “這就是我說的賭。”

    曹學佺問道:“殿下在賭什麼?”

    朱聿鐭道:“我賭金聲桓得了這封書信會不會燒燬,我還賭一旦這封書信走漏了消息,建虜的那些王爺們會不會嚴辦這個金聲桓。”

    曹學佺道:“殿下,你賭金聲桓燒不燒燬書信這個卑職能懂,可是你賭建虜的王爺們嚴不嚴辦金聲桓卑職這就不懂了。”

    “不懂什麼?”

    曹學佺道:“一不懂既然殿下覺得金聲桓會燒燬書信,卻又故意走漏消息,書信已經燒燬了,那便是死無對證,金聲桓必定死賴,這必輸之賭,賭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二不懂既然殿下覺得建虜的王爺們有可能不辦這個金聲桓,那何必又泄露消息呢?這恐怕只會突遭笑柄。”

    朱聿鐭問道:“還有嗎?”

    “三不懂,”周應期接着道:“卑職不懂,這個金聲桓明明是在看風向,殿下何必下這麼猛的藥,王爺的爵位,是不是太重了?”

    朱聿鐭道:“第一,死無對證,金聲桓必然抵賴,抵賴就抵賴,他抵賴得越狠,知道這封信的人就越多,他這就等於給我們大明做了免費的廣告。”

    “廣告?”曹學佺問道:“何謂廣告?”

    “廣而告之。”朱聿鐭笑道:“我就是要建虜營中的漢軍都知道,殺建虜一個我開列名單上的人就能當王,我要讓建虜徹底的不信漢人,並且看見漢人就怕,如果洪承疇幡然悔悟,殺了我開列名單中的一個自贖,我也可以封他爲王。”

    說到這裏,曹學佺不得不承認朱聿鐭的這一步棋確實是高明。

    朱聿鐭又道:“第二,如果建虜就憑一封死無對證的書信殺了金聲桓,那李成棟怕不怕也因爲同樣的理由被殺呀?還有其他投降建虜的漢將們怕不怕呀?只要人心惶惶了,今後的棋咱們就好下了。如果他們不殺,那就是縱容漢將叛亂。但是到底是殺了對咱們大明的好處大,還是不殺對咱們大明的好處大,現在還不知道,所以就只能賭了。”朱聿鐭輕呷了一口茶水,換了個坐姿,接着道:“再就周大人說的第三個不懂,覺得藥太猛,拿個王爵出來收買三姓家奴不划算。但是請周大人想想,他來找咱們探風向,就不會找別人探風向嗎?”

    在場的人都知道朱聿鐭所說的“別人”指的是永曆皇帝。

    “都會給他開價的,不如我們直接給他開個天價,別人總不可能把皇位讓給他金聲桓吧?如果他金聲桓沒死,而是真的反正了,他也只能給隆武皇帝當贛王,別人不可能給他一個世襲罔替,而且手握一省軍政大權的王爺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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